第270章 德不配位
番禺城靠近东门有一条思燕巷，里面有十余个宅院，住在里面的人家非富即贵，番禺县监狱狱司戚应宏家就在思燕巷里面。今天，儿子戚钰纳妾，而且是纳第五个妾，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也算添人进口，一些官吏、商人、士绅自然要来巴结，趁机送一份人情。植家也来了一些人，但都是与戚应宏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植家家主不屑这种小事，自然不会出席；植瑜本来就讨厌这种应酬，自然也没有来。
但即使这样，戚应宏家还是来了300多人，可见植家在番禺的权势。现在，小妾还未送到，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赌钱，戚钰和几个哥们在一起插诨打科，十分热闹。
一个哥们问：“听说你这个小妾十分水灵，是不是真的？”
“那还有假，不仅模样端正，身材堪比丽春堂子头牌，我看一眼就神魂颠倒了。”戚钰洋洋得意地说。
“真有这么好，那你用过之后是不是让我们哥们也尝尝？”
“不行，其他几个可以，这个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我得金屋藏娇。”
“那咋还没送到，我都心痒痒的，想看一看了。”
“快了，快了，要不我去大门口看看。”戚钰说完起身走向大门口，几个哥们也跟在后面。
刚出大门，正好碰上珠崖卫统领白凤带着十几名珠崖卫在打听狱司戚家。戚钰以为是来送礼的，冲白凤喊：“这里就是戚家，随礼到大门左边登记。”
白凤笑嘻嘻地看着戚钰：“听说狱司戚大人家公子纳妾，不知消息是否确实？”
“确实啊，我就是戚家公子戚钰。”
“那就是你纳妾了？”
“是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白凤点点头：“嗯，那就没错了。”白凤向后面的珠崖卫挥挥手：“拿下。”
几人上前，把戚钰打趴在地上，用绳索捆起来。戚钰杀猪般大叫，喊爹救命。
白凤带着人进了大门，见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狱卒从正堂出来。白凤问：“你是番禺狱司戚应宏。”
戚应宏对白凤等人审视一番，知道这些人虽然着便装，但应该是衙门中人。戚应宏问：“敢问各位是……”
“珠崖卫。”
戚应宏对珠崖卫这个机构并不熟悉，以为是守卫州衙的士兵，所以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于是笑着说：“今日本官小儿纳妾，请各位喝杯喜酒。”
白凤冷冷看着戚应宏，向后面珠崖卫挥挥手：“拿下。”
“慢！”戚应宏大叫。
“你知道本官是番禺植家三太太亲弟弟吗？”
“不知。”
“你知道本官是珠崖州户曹长史植瑜大人的舅舅吗？”
“不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番禺拿人？”戚应宏生气地吼道。
白凤嬉笑几声：“我只知道你们戚家威逼恐吓，用非法手段强娶民女，触犯律法。拿下！”
白凤大喝一声，十来个珠崖卫一拥而上。戚应宏身边几个狱卒想反抗，刀还没有抽出来，就被珠崖卫打翻在地上。
白凤喊：“再敢拒捕，格杀勿论。”
戚应宏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就擒。那些送礼的人知道戚家已经完蛋，纷纷去收礼处要回礼品，快速离去。
与此同时，番禺县县令黄之琨也亲自带着衙役、县兵包围了威俊搏技馆，捉拿打人凶手。接着去监狱，重新任命监狱狱司，重新审理案件，释放了王家庄被捕的几个后生。
……
刘羿带着众人到了刘家大院工地，发现住宅部分已经基本完成，大殿和一些辅助设施还在兴建。刘羿说：“要真正完工估计要到明年底，但明年夏天应该可以先搬进来住。”
刘羿母亲哪里见过如此庞大的建筑群，满脸都是震惊，不停地说：“不要太奢侈了，差不多就行了。”
糜贞是大家族出身，脸色比较平静，但黄莺儿却是激动不已，满脸的骄傲和自豪。其他人也是满心欢喜，东看看西看看，恨不得马上就住进来。
刘羿倒是神色淡然，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今天早上的事。刘羿觉得，如果再不好好抓律法，这些士族新贵就会为所欲为，社会早晚要出问题。
大家见刘羿老是在低头沉思，猜到刘羿可能心情不好，于是纷纷要求打道回府。刘羿原计划让大家在外面大吃一顿的，想想还是算了，拉着大家回城去番禺饭庄吃了一餐。
……
下午，刘羿回到州衙，植瑜已经在办公室门前等候，见刘羿过来，赶紧上前请罪。刘羿说：“你不用多说，你家的事我有耳闻，主要责任不在你。”
刘羿想想沉声说：“你们植家那个家主、族长必须换，最好是你亲自出任，否则，你们植家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植瑜一听，脸色大变，赶紧说：“大人，还是算了吧。现任家主是我大伯，把权势看得很重，不一定会交权。”
“由不得他，你先别管，我会想法逼他退位。”刘羿看着植瑜，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植家在南海郡是大家族，你们的一举一动对其他家族影响很大，所以你们的家族必须做表率，否则，社会就会乱套，你明白吗？”
“下官明白，只是有些无能为力。”
刘羿摇摇头：“你的性格比较懦弱，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但一个大家族，如果没有约束，分不清是非，早晚要衰亡。我现在想换你们植家家主、族长，是在挽救你们植家一族，为什么？因为你们现在的植家家主、族长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植瑜双眼一眯，心里仿佛被大锤重击一样。心说，哎，这个州牧大人，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植瑜想起家主找他去大厅时的场景，家主已经摔了许多东西，满地狼藉，见到植瑜进屋，敲着拐杖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还像个州衙的高官吗？什么时候有人敢在我们植家头上拉屎拉尿了，取个小妾这种小事州衙也管，你去告诉刘羿小儿，限他今天之内必须放人，否则，哼哼，我让这番禺乱给他看。还有，明天我让戚应宏重新举办婚宴，我要亲自去参加，希望能见到刘羿小儿到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