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网兜,就是将几件衣服戳几个洞,用来下水,衣服结在一起那么一捞。
斐炆匆匆忙忙赶过去,焦灼的问道,“怎么了?”
雪舞樱倒是不急,整理好衣物才过去。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指着打捞网捞上来的一块东西,呕出胆汁,扶着队友吐得天昏地暗。
那是一块碎肉,泡在湖水里已经肿胀发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表层上还布满了绿色的水泡,正一个个嘣开,流出绿色的脓浆。
看到这一幕的斐炆脸色刷的煞白一片,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继续目不转睛地扫着网兜里的东西。
因为在那肉块旁边有个更让她在意的,四四方方的像个匣子,木头的质地,但浸泡在水中捞上来却滴水不沾,宛若新打造的一样。盒上方长满了绿苔,那绿苔似活了般,摇晃蠕动,在木头上缓缓地爬着,揪着木板连接的缝隙锲而不舍地往里钻。
“这是什么?”斐炆鼻子皱的紧巴巴的,咽了下口水,小手慢腾腾,要伸不伸的去戳那蠕动的绿苔。
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两下,绿苔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往回缩了缩,竟然短了一截。
斐炆:你又过来凑什么热闹!去养你的病!
雪舞樱:我没病......
我说你有病你就有病!斐炆扯着雪舞樱的胳膊就把她拖走,搞得雪舞樱很是无语。
她只是被克制住,顺便中了毒,又不是染了不治之症。
但斐炆很是倔强的不准她在上前一步,在注射延缓剂之前都不准乱动。雪舞樱无奈的应下,但还是将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这个东西应当是活物。”
斐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会动的能不是活物么......
雪舞樱在地上打坐,闭着眼睛平稳自己体内还有些紊乱的能量,斐炆又在她身旁等待一会儿,确定雪舞樱不会再乱来,又走回去研究那方体和绿苔。
“有什么想法么?”斐炆向身边呕吐了好一阵,看上去虚弱一大截的人问道。
众人摇头。
这种东西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在植物图鉴上出现过,但脑子搜寻了一圈,总觉得跟某一种植物很相似。
有人犹豫一下,但还是不太肯定的说了出来,“这东西,与几百年前的青苔很像。但青苔生长在潮湿之地,并不会动。若说长相相似,又能自主行动的话,倒是和现在水生的食螺苔比较像。但这种水生苔以水螺为食,也多是附身于螺贝之上,贴在木头上的,几乎没有。”
斐炆摸着下巴寻思,众人目光都落在那绿苔上,绿苔因着雪舞樱好奇的探视,散布在木块四处的绿苔而紧张的滚靠在一起,全部聚集在四方木块的顶方,倒是将木块的模样露了出来。
两侧各刻一个字,边角还画有古老韵味莫名其妙的花纹,翻过来看盒子底,刻着另一个图案,而这图案她们极为熟悉,正是在前一个墓室出现,让她们陷入苦战死伤大半的图标。
堕魔的标志,但是这一个却有些不一样,从两侧各下滑一道线,在图案上形成一个×的标识。
而正对着斐炆她们这面的有一把锁,锁因常年累月泡在水里而锈迹斑斑,失了原本的样子与光泽,斐炆与几人对视一眼,主动伸出手,轻轻拽了一下锁头。
松软酥脆,像饼干似的,一扯就断了。
斐炆:......
断了就好说,正好满足她们探究的心思。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斐炆从其他人那里抽来一副防生手套,(用来隔绝微生物,毒素等对人体的破坏),翻开匣子,看见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斐炆刚看了一眼,还没瞅清,覆盖在盒子顶端的绿苔就像疯了般,疯狂的抽长身子,蔓延生长,顺着他们打开的缝隙钻进了盒子里,紧紧包裹住里面的东西。
一层一层,层层覆盖,最后裹成一个绿色的球,看的斐炆几人目瞪口呆。
雪舞樱耳朵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它们在吞噬那个东西。”
斐炆回头疑惑的看着雪舞樱。
光凭声音就能确定是在吞噬?她都听不出来。
“这种声音,与之前我们在上个墓室,蓝火蝇吞食幼崽的音频一模一样,更明显的,你们不觉得,这绿苔,长得太快了些?”
这么说着,斐炆身边几个女生又高昂尖叫一声!指着斐炆哆嗦着。
你们有完没完,没病都被你们吓出心脏病了!!!斐炆气的小脸瞬间垮下。
多大点事,没事就尖叫,有没有点军人的作风。
结果在她准备教训这几个尖叫妹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阵酥麻,凉凉的,滑滑的,顺着她的后背向脖颈蠕动,爬到肩膀上,在滑向某两处凸起。
斐炆一低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在观看影像的姜厘被突然爆炸似的尖叫惊的扑通一蹦.....
脑袋磕管道上,鼓起一个包......
哪个智障叫成这样!姜厘捂着脑袋,在心里问候她祖宗好几遍。
在管道上方墓室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刚刚好像有,但又没有,是不是错觉?”
“不对吧,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地道传来的?”
“下面?不可能,有那东西在,她们能跑到下边的地道?这功夫没准等着端木潋救援哭鼻子呢,估计挺不过多久了。”
“哈哈哈,等着端木潋?端木潋现在都自身难保吧?”
“也对。那东西可不好对付,就算端木潋过来也够喝一壶。还是别自己紧张自己了。可能是被那东西吓怕了尖叫吧,哈哈哈!”
“.......”
姜厘听着他们胸有成竹的谈话,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脑补一下就接上了。
影像放到了结束,从壁面上消失,姜厘把弄着这枚戒指,目光深沉。
心里吐槽别人自己却尖叫高潮的斐炆指着胸上滑唧唧的东西,泪眼朦胧的看着雪舞樱,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我要死了,记得给我烧纸。”
雪舞樱:.......
左樘扶墙,虚弱的提起光剑冲着那东西的触手劈了一下。
竟然没劈开,皮都没破。
斐炆闭上眼睛,心里绝望:完了,完了,要被怪物吃掉了......
这边卡立特与三个人留守在墓室里,因球体消失这墓室又再度恢复到先前的阴暗,卡立特打开了探照灯,嵌在壁面上,方便搜寻的工作。
几个人把墓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能通往另一间墓室的门或者机关。
卡立特眉头紧锁,能想到的找机关,开门方法都试过了,却又转回来在上一间墓室卡住的情况。
卡立特抬头望天沉思,突然想法闪现。
“我们是从人为挖掘的小道过来这里,相当于在那间墓室的下方。我们一路走过去,这间墓室从距离来算,应当与那一间相距几百米,并非在正下方。所以若是要去到其它的墓室,会不会在顶上?”
卡立特分析着,三个人觉得很有道理。
可门真的会开到天花顶?这一般人可上不去。
但也没准,四个人准备试试。
“叠罗汉,你们顶着我上去。”卡立特出着主意。
三个女人其实有些想拒绝的,但任务在身,不能耽误进度,所以也就应下了。三个人踩着各自的肩膀,搭上桥,都蹲下来,卡立特跳跃,稳稳地踩在最上方人的肩膀处,三人一个接一个,由低到高缓缓起身,刚好足够卡立特碰到顶。
卡立特指挥着三个人不同方向的移动,终于在靠近角落处摸到一个机关。
有一个凸出来的拇指般大小粗细的圆柱,卡立特按了两下,没有反应,手握住圆柱搓着,左右掰了两下。圆柱有些微微松动,还有微弱的机械运转声。
有门道!卡立特一喜,但并没有乱动,从高处蹦了下来。
“开门的路子差不多就是这个了。但里面保不准有人在,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比较好。”
三个人也分开,落到地上,“自然不能贸然打开门上去。不如先与副军长她们汇合,聚在一起安全些。”
听到这句,卡立特可不情愿。他一点都不想与雪舞樱那个女人凑到一起。尽管那女人看似虚弱不堪一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个危险人物。再说,那地方没准藏了些更阴毒的生物,下去了是死是活可不好说,总归没有这里安全。
“你们想去的话就去,我可是与那女人说好在这里等她。”
“之前那个人可说了,要把我们困在这里,说明稍后定会有人来收割我们的性命。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就自便吧。”
雪舞樱不在,连女王都不叫,开口就叫那女人,三个人心里恼火,这是对她们副军长的不尊敬,但也不愿与这样的人争执,冷哼几声,便起身要从坑洞里跳下去。
她们副军长早晚会弄死他。
可脚步还没踏出,坑洞里陡然传上来一阵撕心肺裂的尖叫!
几个人冷不防吓了一跳。
...........
“好了,延缓剂做好了。”
检测员兴奋的喊一声,匆匆忙忙跑到雪舞樱这给她扎了一管。
雪舞樱解封自己的手臂,机械地动了动。
还好,没僵,运用自如。
然后检测员就看着刚打完针的雪舞樱对着斐炆身上的小怪兽就甩去一朵雪花。
检测员:.......
让某个女人不动武是个历史性难题。
滑唧唧的小怪兽“嗖”从斐炆身上遁走,爬到地上,要钻水里。结果那雪花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小怪兽而去,小怪兽最终还是没躲开,被冻住一条触手,“啪啪啪”疯狂的拍着另外几条长长的触手,打在冰块上,要将冰掀碎。
斐炆睫毛害怕地扇动,等了半天就听到拍打的声音,疑惑的睁开眼。
结果她就看到某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在那飚雪花,把触手怪的爪子全封上了。
斐炆:你找死我成全你!
雪舞樱:我救了你,你都不感谢我。
斐炆:呵呵......
不在跟雪舞樱追究,但斐炆还是瞪着她,瞪的雪舞樱讪讪地说不在动手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众人也算是看清了这个触手怪。
绿色的,身上还有绿苔在蠕动,长得像条八爪鱼,特别丑。
有多丑呢?就像水滴鱼头顶长了一个肿瘤,背上又覆满了海草和青苔,又分出来八条触手,每条触手都皱巴巴,像推了毛仅剩一层皮的猫咪,还在触手根部张开一个吸盘,吸盘里都是密集排列的细细锯齿,那吸盘一开一合,咀嚼着滚着绿色脓浆的发白肉块。
刚才还靠的很近的一群人一溜烟全都躲得远远的。
方盒子跌落地上,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成了一个空盒子。
雪舞樱“唔”了一声,来了句,“有点可爱。”
斐炆:......
其他人:她们副军长就是不一样......连可爱的定义都这么奇葩。
“这是什么鬼东西?”斐炆有些嫌恶。
不是虫子就是触手怪,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像水滴鱼与八爪鱼的混种。”雪舞樱竟然靠过去,抚摸着触手怪的爪子,触手怪张着大嘴巴,想要咬雪舞樱。
雪舞樱手就在它嘴边晃来晃去,触手怪咬了好几次都没咬到,气的“咕噜”一声,喷出黑色的液体。
雪舞樱飞快的闪开,斐炆就在她身后,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黑水......
斐炆:都滚开!我要揍死这个女人!
“果然有八爪鱼的基因。”雪舞樱无奈地任由斐炆在她身上蹭,那点墨汁都蹭她干干净净素雅的衣服上了。
“不过那绿苔在它头顶上,难道说,这盒子里的东西是这怪物?”左樘拾起地上的盒子,擦了擦,收到随身携带的包裹中。
“未必。这盒子这么小,可装不下这么大个。”雪舞樱指着绿苔,“我看,有可能是这绿苔吞噬了盒子里的东西,又衍生出这么个...可爱的家伙。”
“你别再说可爱了......你已经很奇葩了。”斐炆闻了闻沾上墨汁的外套,有点腥臭。
雪舞樱抑郁了下。
她的审美有什么错?雪舞樱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奇葩,但接下来的话也没带可爱两个字。
“这东西对这里肯定熟悉的狠,长时间附着在盒子上定是那东西有助于它的进化。很有可能属于基因改造剂一类。”
“可这盒子明显属于古代的物品。还有那锁头,都是现在见不到的古老物件。里边的东西与现在咱们用的基因药物一定不一样。对了,那盒子上的两个字你猜是什么?”
雪舞樱挑挑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