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人还未睡醒,大批人马吵吵嚷嚷地就闯进了桃花阁。
官方的人马,气势汹汹,语气不善地说是要捉拿行刺的贼人。还摆出了画像,老鸨定睛一看,心里慌乱,却稳住了表情,待官兵从底楼开始搜查的时候,悄悄跑上楼来报信。
“哎呦喂,几位姑奶奶,这人都找上门了,你们可就别睡了。”老鸨拍叫还在睡梦中的几人,耷拉的脸看上去都要哭了。
“怎么了,六婶?”风凌烟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楼下很吵,“这一大早怎地如此吵?”
“你可还说呢,这官兵都搜到咱们这来了。你们快点穿好衣服,从后门躲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老鸨脸色着急,催促他们快些离开。
“我们并未做惹人注意的事,怎地就有官兵找上门来?”雪舞樱还懵着,搞不懂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些官兵说要捉拿行刺的刺客,还摆出了画像。那画上一共两个人,就是红枫和雪姑娘你们两个啊!哎呦喂,都火烧眉头了,就先别管怎么回事了,赶快走吧。那些官兵还掐人脸,就看有没有易容,赶紧走吧,快点吧!”
几人面面相觑。
风凌烟眼里暗光闪烁,回了句”知道了“,便匆匆忙忙收拾好,在官兵追上来前,从后门悄悄地离开了。
五个人穿着粗布麻衣,又往脸上抹了灰粉,放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在意。躲过了一时半刻,见官兵从青楼里撤出,等待一盏茶的时间,才又悄悄潜回去。
“看来我们要马上动手了。”风凌烟眸光狠辣,杀意已动。
“这方人马是太子的手下,领头的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刺客行刺是假,为的就是将你们找出来,好好审问。”
青鸾听到风声,此时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正巧听到风凌烟杀气腾腾的决心,便顺道说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风凌烟招呼她坐过来,屋子里气氛有些许微妙,肃杀中又带有一丝冷凝。
“我们易了容,刚回到京都,那太子便知道了,看来他消息很是灵通,而这也说明一个问题。”
风凌烟看向了雪舞樱。
“我们中有内鬼。”雪舞樱手指节敲了两下桌子,“今日这事,明显冲着我和风姑娘来的,此事定然也与...与高大人有关。玉筝也是他们的目标,从被翻得凌乱的屋子来看,他们是想一石二鸟,这次没有抓到人,定不甘心,想必,下一次行动,很快便会发生。”
雪舞樱合计着,还是没把父亲这俩字吐出口,在众人面前,还是叫高大人正经点。
其他人都与雪舞樱想到了一块,姜厘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问道,“对了,风姑娘。那太子名为杨广。我们刚来第二日,便遇到一位叫杨英的人。此人与太子,是何关系?据我们所知,这杨广不曾有过其他兄弟。”
风凌烟举起茶杯的手停住了,一脸震惊。
“杨广别名杨英,他微服出访的时候,便会用此名。”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姜厘猛灌好几杯茶,压压情绪,问道,“杨广就是杨英?”
风凌烟郑重地点点头。
雪舞樱低头沉思,好久,才幽幽开口道,“看来我们的计划,要相应地变动了。”
“想来那人在遇见我们之后,定派人跟踪。所以,才会跟着我们来到了寺庙。如今那杨广定然知道不少消息,又派人来抢玉筝,尽是杀招。初次见面还以为什么登徒浪子,如此看来,果然不能小觑。”
“我看那色眯眯的太子,定是打着人与筝都要的心思。你的功夫他心里定然有杆秤,估计这次捉你,也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后宫吧。更何况,你还是高熲的女儿,接下来,怕是要搞一出认亲的戏码。”
姜厘一语说在了点子上。
如今的雪舞樱明里暗里都被高熲保护了起来,今日来青楼想必也是个刺探,若是那高熲认回了雪舞樱,他便有理由去提亲,若是高熲不答应,更是方便他治罪。而一旦高熲不在众人前认雪舞樱,这事被撕到台面上,他便没理由来保护,这样也正中杨广的下怀,到时候怎么搞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如今看来,提亲的好日子最近的便是上元节。这样的日子想必皇上也不会拒绝。若是独孤皇后还在世,那杨广定不敢如此乱来。所以,约莫这两天,你是高熲女儿的事便会传遍京都,之前所谓祸害的言论,以杨广那好色的个性,定是为你摆平了。所以,我们最该提防的是杨广突然发难。现在,高大人应当得到了消息,我们先去与高大人汇合,商量到底该怎么做。”
风凌烟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六个人,加上青鸾,饶了好几个圈子,确保无人注意发现他们,这才翻过了高府的围墙,潜了进来。
高熲果然早已在书房等候,商量了约有半个时辰,六个人这才陆续走出。
一切按计划行事。
先是高熲突然发了请帖,请了一大批官贾富贵前来祝贺,等人到了才发现,好家伙,竟然是庆祝找到了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儿。这菜还没吃完,酒还没捂热乎呢,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说人因为太激动,意外落水,死了。高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见到地上被捞起来的尸体,放声痛哭。
众人见这脸与高熲有八分相似,都信了这就是高熲的女儿,个个唉声叹气红颜薄命,不停安慰高熲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孩子不少呢。
高熲一把鼻涕一把泪,许是这孩子命有此劫,与他高家无缘。这孩子从出生就被冠上祸害的名号,如今为了隋朝的天下安康与兴旺,在众人来不及劝阻的时候,一把火将尸体焚烧了。
尽管很多人都觉此事蹊跷,但死无对证,也抓不出什么证据来。
赶来的太子杨广脸色阴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