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宛城,如今这大汉第一大郡的治所正在被黄巾军的张曼成围攻。
宛城上一文士忧虑地望着城下头裹黄巾的士卒,也不知他在那想着些什么。
“褚太守,如今这形势你也都看到了,我老张劝你还是乖乖地投降吧,只要太守加入我太平道,那我老张一定对太守以礼相待。不然的话,到时候城破了,我老张还能认识你,可我老张的刀不认识你啊!”城下一骑马的汉子喊道。
喊话的人正是张曼成,你从长相上来看,他就是大老粗一个,但你要认为张曼成就是个大老粗那可就错了。此人虽然没什么学问,但也绝对不是大老粗,反而更多的时候还知道动动脑子,知道思考,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张曼成知道太平道中最缺少有真才实学的人,而光是靠着自己一帮大老粗估计是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他是真想让褚贡这样的人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去造反。
“张曼成,你等皆为反贼,而我褚贡则是大汉太守,我怎可与你等反贼为伍!休再多言,今ri唯有拼死一战!”宛城上那文士对着城下的张曼成大声喊道,此人正是南阳太守褚贡。
张曼成一听,其实他倒是也挺欣赏褚贡的,而对方的话又让他对褚贡高看了一眼。如果褚贡直接是献城投降,那张曼成绝对会鄙视他,认为他一点儿种都没有。可是见褚贡这么不识时务,张曼成更生气,“褚贡,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啊,老子还就不和你废话了!都给我全力攻城,第一个登上宛城的本渠帅重重有赏!”
“冲啊!杀啊!”黄巾军开始攻城了。
褚贡见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喊道:“将士们,如今到了为大汉尽忠的时候了。本太守与你们共进退,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杀退这帮反贼,杀啊!
“杀啊!”
别说,褚贡的这番话还真起了些作用。守城士卒一见,太守一介文士都不怕死而在城上与自己并肩战斗,那自己有什么怕的,人死鸟朝天,他娘的和他们拼了。
褚贡虽然也知道这帮反贼不是什么真正的士兵,就是一群吃不上饭的百姓。根本就缺乏有效训练,而更是战斗力低下,可无奈人家人多啊,这杀退一波又来一波的,连续不断地进攻着。照这样下去,宛城早晚是守不住。
刚在城墙边杀退了一个攻城的黄巾士卒,褚贡对守城士卒大喊道:“快,多用石头砸,用箭shè,别让反贼攻上来!”
士卒们其实早已拿着已准备好了的石头向城下的黄巾军砸去,也有人用箭shè向黄巾军。而确实也如那个成语一般,箭如雨下,就连石头也一样。可黄巾军就惨了,攻城的损失一般来说是最多的,再说了那黄巾军也没什么装备,更别谈什么保护了,所以被砸死砸伤,shè死shè伤,杀死杀伤的不计其数。
可石头再多,箭再多,也没人黄巾军多。石头和箭都用光了,可人黄巾军还在玩命地向城上攻来。
褚贡知道,别看反贼装备和实力都不怎么样,但有那么一股劲儿,那就是不怕死。反正在这帮人看来饿死也是死,造反也是死,那还不如就造反了,没准没死了还能多吃上几天的饱饭。
褚贡眼睛湿润了,大汉真到了如此地步吗,天下真就乱成了这样吗,百姓难道只有造反才能活命了吗,他也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出,今ri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这宛城城头上了。
“大人,小心!”
就在褚贡还在想着的几秒钟,已有黄巾军攻上了城头,而他就在城墙边上。那黄巾士卒一见,就向着褚贡杀来。有个守城士卒虽然不知自己太守为什么愣神,但见到后就立刻出言提醒了他一下。
那黄巾士卒也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一柄破环首刀,当看到褚贡后,想自己不只是第一个登上了宛城,还能杀个朝廷的大官,等战斗结束后渠帅一定能好好奖赏自己,说不定有肉吃还能有酒喝。
他心中高兴,握着环首刀奔褚贡就砍来,结果却被人挡住了。来人是距离褚贡最近的守城士卒,他拿着长枪挡住了砍向褚贡的环首刀。两人战在了一处,可怜这黄巾士卒想着酒肉还没高兴几秒钟,就被守城士卒给杀死了。
褚贡闻声反应了过来,一见已有不少反贼攻上了城头,他一举手中剑,“啊,将士们,随我杀啊!”
说着,便向黄巾士卒杀去。他虽是一介文士,没什么高超的武艺,但君子六艺嘛,剑当然是会用的。守城士卒一听,一咬牙,“杀啊!”纷纷拿着兵器和黄巾士卒展开了肉搏。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不玩命是不行了。
虽然宛城的守卒是比黄巾军战斗力能强点,但黄巾军实在是太多了,在人数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宛城守卒是一点儿没占上风的。
城下的张曼成一看差不多了,大喊:“弟兄们,都随我攻上城头,夺下宛城,今晚咱就在宛城好好吃喝一顿!”
说完,张曼成下马,身先士卒,爬上了简易的云梯,攻上了宛城。
“大人,快走!您先去城中躲起来,然后等战斗平息了再离开宛城吧!”宛城守将用最快地速度把褚贡拉到了一边,也用最快地语速说道。
褚贡一边被拉着一边大喝:“不要拉我,快杀敌啊,杀敌啊!这是命令!”一边大喝还一边挥舞着剑。
“大人!大势已去了,请大人快速离开!”守将含着泪半跪了下来。
“王守将,你不听军令了吗?给我杀敌去!”褚贡一脚把王守将踹到在地,又挥着剑加入了战斗。
王守将深知自己太守的脾气,而他也不过是做了一个身为下属要做的事,可既然自己太守执意不肯,他知道再如何都没有用了。如果自己强制太守离开,他知道太守都能自刎当场。王守将一拳捶地,快速地站了起来,又加入了战斗。
看着守城士卒一个个地倒下,褚贡大脑早已是一片空白了,只是知道机械地在城头上挥舞着剑。
“褚贡!你还不投降吗?我老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
张曼成之前就已杀上了城头,而褚贡在他的特别关照下也没有黄巾士卒去攻击去伤害。
褚贡闻言一阵苦笑,“自古成王败寇,我知大势已去。我褚贡还有何面目去见陛下,有何面目去见我南阳百姓,更有何面目活在大汉啊!”说完,拿剑自刎,褚贡倒下,剑落地。
张曼成则一闭眼,因为尊重对手,他也没拦着,这个结果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走到了褚贡身前,蹲下后伸手把褚贡的眼睛合上。然后站起,对褚贡尸体深深鞠了一躬。
“来人,把褚太守厚葬!”
“诺!”
之前探听到的有关于褚贡的情报中,虽然此人不是什么大才,但确实也算是个不错的太守,而且也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可以说像褚贡这样忠于大汉的人,真就是死一个少一个了。
而所谓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生前确实是敌人,但这么一个对手也确实是值得自己尊重。
雒阳,汉宫之中,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前方的军情又来了,“报陛下,前方紧急军情,南阳郡宛城已被黄巾叛贼张曼成攻占!南阳郡太守褚贡兵败自刎!”
“知道了,都是废物,废物,滚下去!”刘宏把案上的书卷全都推掉了,如今也只能是用自己的愤怒来掩饰他内心的害怕。
“诺!”而快马也只能是无奈地承受着刘宏的愤怒下去。
“阿父,朕的大汉jing锐居然还打不过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叛贼啊。而平时这朝中大臣,你看个个都能侃侃而谈,有说有笑的,可到了如今这关键时候却没几个人给朕出些好主意。如今这蛾贼都已到了宛城了,朕怕他们就要到雒阳来了,阿父不如朕迁都吧,你看如何?”刘宏无奈的对张让说道,他都快哭了,如今连宛城都丢了,那是不是就该到雒阳了。
要说他最信任的人绝不是大将军何进,也不是他汉室宗亲,而是十常侍,首推当然就是他称呼阿父的张让。而虽然之前出了黄巾勾结封胥和徐奉的事,但刘宏对张让他们的信任不减反增,他觉得如今就张让他们最靠得住。
张让心说,就宛城那些也能算是大汉jing锐?不过宛城那地方距离雒阳还有近七百里地呢,至少是比颍川还要远一点儿。如果颍川丢了的话,估计坐不住的人就更多了吧,到时候都不用你去说迁都,可能就有人排着队也要建议去迁了。
“陛下,不知陛下是否想收回宛城?”
刘宏一听,心说这还用说吗,“这个自然,朕自然是想啊。可阿父你也知道,这卢植、皇甫嵩和朱儁他们都已经派出去平叛了,朝中无人可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