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出马，占胜才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老同志的政治觉悟和原则性是不用怀疑的，有老同志在，刘知远都不会说什么。
对姚远来说，这倒是一个好迹象。
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姚远三人就跟着方能离开了庄园酒店。方能开的是一辆uaz吉普车，这种车是嘎斯69吉普车的后续车型，说嘎斯69吉普车很多人不认识，但是说212吉普车就全国人民都认识。
212吉普车就是仿制嘎斯69吉普车的。
uaz吉普车比嘎斯69吉普车要大一些，乘坐的舒适性更好。在以山地为主的哈萨克斯坦，这种车再适合不过了。
当然，姚远想坐宝马越野车也没有那个条件，不过俄罗斯的市面上倒是已经有了宝马越野车，不是三菱帕杰罗越野车，而是方向宝马越野车。
经销商就是永安集团。
永安集团一年前就开始在莫斯科开设了汽车销售店，卖的产品全都是国产汽车，其中就包括宝马越野车。
当然销量很少，还处于发展阶段。
一行人没有在阿拉木图市区逗留，方能驾车，沿着边境线一路往西南方向开去。
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其实是面临同样的问题的，两国的首都都紧挨着边境线。
前者的首都阿拉木图距离吉尔吉斯斯坦边境线仅24公里，距离华夏边境线的直线距离是280公里。从国防军事角度来看，这样的地理位置是不适合当首都的。
苏联时期不存在安全问题，因为本身就在一个强大的联盟国家里。独立之后茫然四顾，大哥（俄罗斯）躺平之后自身难保，一众小弟不得不想办法靠自己的实力获取国防安全。
纳扎尔耶夫迁都的最大动因就在这里，而且他选定的新首都位置距离俄罗斯很近。
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都比什凯克呢，距离边境线更近，仅有20公里。
但是这个国家实在是太穷了，根本玩不起迁都这种操作，只能得过且过，而且该国的地理位置没有哈萨克斯坦那么重要，人口也不多，仅有五百万人，和华夏一个地级市人口数量差不多。
哈吉南方边境线、西南边境线大概是中亚地区最繁荣的经济带了，一直往西去的话，就是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塔什干，这可是中亚最大的城市，是苏联的第四大城市，仅次于莫斯科、圣彼得堡、基辅，其中基辅是乌克兰首都，圣彼得堡曾经也是俄罗斯的首都。
二十年后的一带一路战略中，塔什干就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支点城市，在中亚的辐射能力和影响能力非常大。
姚远说要深入市场调研，方能就制定了这么一条调研路线，往西南走，然后再转向北去巴尔喀什区，等于是绕了一个小圈回到阿拉木图，四五天时间足矣。
可是，出阿拉木图市区不久，姚远说，“前面应该有一个小镇，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咱们在那里停一下。”
“布尔镇，旅游胜地来的，苏联人在那里建了大量的疗养院，环境很不错，我们华夏商会经常在那里聚会。”方能如数家珍道。
提起苏联时期建立的疗养院，许多人首先想起来的是克里米亚、格鲁吉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等几个风景绝美的国家，其实阿拉木图附近一样有非常美丽非常漂亮的疗养院。
布尔镇就是因为这里建立了疗养院慢慢形成的，苏联时期大量的苏联高官在这里疗养休闲，为他们配套服务的人和设施，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小镇。
哈国独立之后，这里就成了旅游休闲胜地了。
方能没问姚远为什么刚出城就要停下来休息，一打方向盘开进了布尔镇，映入眼帘的是错落有致的建立在树林之中的别墅酒店式疗养院。
坐在后排的老蒋同志看着美不胜收的疗养院，感慨万千，道，“苏共毁就毁在贪图享受，他们的干部一年当中居然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是不用工作的，享受完全免费的疗养。”
他摇着头说，“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啊！”
苏联解体的原因很复杂，其中苏共体制走向腐败僵化、特权阶层分明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老同志可以聊这个话题，说错说对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新同志就不能接话了，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里的扛把子大哥没了，因为什么？
至今是没有一个官方答案的。
坐在老蒋身边的陈海是很为难的，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这时姚远叉开了话题，道，“蒋老，我可能要在布尔镇停留一两天时间，您老索性也体验一下苏联高官的疗养院。”
“不去调研了？”老蒋奇怪道。
姚远指了指前面的路口示意方能右拐，回头笑着说，“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您放心，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陈海忙问，“老姚，你这是什么情况，你在这里能有什么事。”
方能也很奇怪，说，“姚干部，你在这里有老乡？”
姚远笑着说，“大家放宽心，在前面楼停。”
此时方能看到前面有一栋三层高的复合建筑，地方很大，大堂前面有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走来走去。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踩刹车停下之后，忽然一大队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围了过来，然后就看到大堂里一群人鱼贯而出，看衣着和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各种年纪的都有，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东欧面孔。
“下车吧。”姚远推门下车。
三人都没回过神来，但是看那些人脸上的笑容，不像是找事的，就都忐忑不安地下车。
穿黑西装的精干人员是礼宾部的人，有国内部的、有海外部的，而从大堂里鱼贯而出的一群人，全都是春风集团的诸侯们。
肖家炳和俞永安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他们的地位都是仅次于林威的，有都是老资格，更关键的是，他们认识蒋主任。
姚远站在一边含笑不语。
俞永安加快脚步迎向下车的老蒋同志，远远地伸出手，“蒋主任，在这里能见到您，我是太激动了。”
永安集团主要是做外贸的，要组织国内的货源出口，这就涉及好几个部委，其中经贸委和外经贸部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俞永安不止一次和这两个部委的大佬开过会，而且俞永安还是全国服装制造协会的会长。
老蒋同志一眼就认出俞永安了，他当时是经贸委副主任，和俞永安的关系还不错呢。
“俞董？”老蒋同志非常意外。
俞永安握着老蒋同志的手热情地摇晃着，指了指带着微笑走过来的肖家炳，道，“还有肖总，对肖总，您不会陌生吧？”
老蒋定睛一看，更诧异了，“肖总，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南方实业董事长、总裁肖家炳先生，掌控的资本和企业规模比永安集团还要大得多，国内正在建设的三个百亿规模以上的超级项目全都是南方实业的，经贸委的大佬们当然不止一次去视察过，当然不止一次和掌舵人肖家炳先生开过会，再熟悉不过了。
“蒋主任你好。”肖家炳笑着和老蒋同志握了握手。
老蒋完全是懵逼状态，再一看，这两位大佬身后站在前面的都是华夏人，因为他们纷纷用中文问好，站在后面的东欧人也用俄语问好，这是阿拉木图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华夏企业家？
很快，老蒋同志又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远大集团的花正豪，逆风物流的周飞，还有远海投资等几家巨型民营企业的老板。
同样懵逼状态的陈海也看到了熟人——新联航总经理薛正。
薛正原是国航运营部的主任，级别和陈海现在的级别一样。
薛正此时就笑着走向了陈海，伸出手，道，“老陈，好久不见了。”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下海了吗？”陈海知道薛正下海了，但是并不知道薛正过关斩将成了新联航的总经理。
薛正笑道，“一会儿慢慢说，总之你到了这里就什么都别管了，交给我，你我兄弟好好喝两杯。”
姚远微笑看着，这些都是安排好的，方能那边更简单，邓经理已经过去和他聊天了。
解释是很难解释得清楚的，情况太复杂，而且很难让人相信。于是，姚远索性安排他们这几个相熟的、以前有关系的一对一地招待，由他们来分别解释。
接下来几天姚远要亲自指挥、亲自出面争夺哈萨克斯坦油气资源，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花在解释身份上面，也顾不上以后的影响了，大不了国家干部不干了。
姚远悄悄地走了，林威、何雪莉等人跟上，簇拥着姚远走进疗养院，这家疗养院已经被永安集团包了下来。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老蒋同志第一个注意到，毕竟是经历过漫长岁月的老干部，他迅速稳住了情绪，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看了看肖家炳和俞永安，问，“小姚是你们的老板？”
没等二人回答，老蒋同志沉声说，“总觉得你们两家关系好得离谱，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你们两家的老板都是姚远吧？”
肖家炳笑着解释道，“蒋主任，阿远当时还在上学，他既不愿意抛头露面，我们也不想因此影响他的生活和学业，并非有意隐瞒。”
“是啊，蒋主任，其实阿远很少管我们两家的事，后来干脆当国家干部去了。”俞永安说道。
老蒋同志是快退休了，但不代表他完全不了解情况。杜志国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位前任。事实上，老蒋同志是有机会再上一步的，那样的话他起码还能工作十年。
正是因为理念不合，他只能在副主任的岗位上退休。
换言之，老蒋同志是支持民营经济的，一如他当年支持农村个人承包农田政策一样。
老蒋同志知道俞永安这么说是想把姚远摘出来，因为姚远是背后最大的老板，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定和姚远有关。
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蒋同志说，“我是马上要退休的老头子，跟我说这些没用了。”
肖家炳说，“蒋主任，这些都是小事，难得来一趟阿拉木图，接下来几天就在这里好好休养休养，苏联人搞的疗养院还是不错的。”
说着就请老蒋同志往里走。
这些人都是姚远的人，是一派的，老蒋同志的感觉就是，人家根本不把保守派当回事，否则绝不会如此轻松。
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老蒋同志刚才看到个胖子跟在姚远的身边走了，觉得那个胖子有点眼熟，便问，“刚才和小姚……和姚老板一起的胖胖的同志，是不是林威林总？”
“对，是阿威，我们两家的财务总管，也是春风集团的大总管，阿远的账房先生。”俞永安笑道。
老蒋同志没见过林威，但是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忍不住说，“香港的一个什么报纸好像搞过一个什么排行榜，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全国第一有钱的人。”
“哈哈，华夏首富，对对对，是香港一家很有实力的报纸搞的，和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一样。”俞永安笑道。
老蒋同志不太能思考了，手下的财务总管是华夏首富，那么肖家炳和俞永安呢，姚远呢？
他是不知道林威地位的特殊，不知道林威才是春风集团的二号人物。
他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那是第一次对国内的民营企业家进行排行，许多部委领导都很重视。
根据排行榜上披露的数据，1994年，林威的个人资产高达13亿华夏币，排在第二位的是卖保健品的那位，仅1.2个亿。
对支持民营经济的部委领导来说，不管排行榜的数据真实性如何，是有水分还是低估了，至少是可以反应出民营企业的发展状况的。
根据林威个人资产13亿华夏币来推断，肖家炳、俞永安的资产就是13亿华夏币以上，但是他们通过一些手段让报社把自己的名字拿了下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是颠扑不破的。
那么，以此推断，姚远的个人资产岂不是20亿华夏币以上了？
老蒋同志完全不能思考了，这个概念已经很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