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之前，我们要不要先去找泰斯和阿尤娜？”洛辰问道，然后扒了一大口米饭——今天的配菜是宫保鸡丁和烟熏腊肉。当地一直有养猪熏肉的习俗，所以这道菜是地道的妲南风味。
“最好别等了，”酋长回答道。“他们在森林深处帮我办点事，处理点麻烦。”
洛辰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同时又塞了一块肉到嘴里。
酋长挥了挥手，打发掉洛辰没有说出口的问题。“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阿克-苏的影步者。”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这是一次团队活动，目的是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最终应该会很好，我认为，但这段时间里他们可能都会有些不爽。”
“另外，”李大力带着川味的口音传来，“有泰斯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莫误会，他是个不错的小伙——虽然总是那种喝醉了的、凶巴巴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没得啥子耐心，搞不清政治或者商业。所以最好还是我们自己处理这个问题。”
洛辰对这个笑话嗤之以鼻。这个笑话之所以好笑，正是因为它恰恰不是一个笑话。
“那鬼半藏呢？”他又问道。寡言少语的兀族战士，虽然可能有些粗糙，但在军事建议和整体战略方面相当出色。他有一种天赋，这是他一生经历的无数场战斗积累起来的。
“他也不在。这几天他都会在永岩城。”沈冰回答道。“他正在训练新兵，让他们做好上墙执勤的准备。这里就只剩下咱们几个了。”她挥动手臂，画出一个小圈。
“那好吧，”洛辰转头看着沈冰、李大力和酋长，“但从哪里开始呢？我是说，这是件大事。贾布斯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帝国的皇帝，有二十四个派系在支持他。”
“嘿，在讨论贾布斯和帝国之前，”沈冰插嘴道，声音中洋溢着兴奋，“我们还有些派系的事情要处理。”她停顿了一下，瞥了洛辰一眼，将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我猜你还没有看过派系菜单，对吗，洛辰？”
洛辰摇了摇头。
“那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深红联盟刚刚升级了——最后那场战斗终于让我们登上了巅峰。”她几乎尖叫起来，双手握拳，在兴奋中有些颤抖。
“现在我们是第二级了，要得要得，”李大力咧开嘴笑得很得意。他伸手过来拍了拍洛辰的肩膀。“二级，霸道！雄起！”
洛辰相当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事实上，他曾经以为他们的派系永远不会升级。贝瓦尔德——黑岩要塞的守护者首领，也是要塞的物质化身——曾警告过他们派系升级的困难，而且它并没有夸大其词。从一级升到二级需要一千万经验点。
夺取永岩城为他们赢得了这个数字的一半。若非如此，他们无疑还得再苦战几个月。
他呆了半天才咽下嘴里的米饭，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哇噢，这消息简直太棒了！”
“我猜你就是这副表情！”沈冰笑着说。“也就是说，我们有五个点可以分配。问题是，我们该怎么用这些点呢？也许……考虑到持续不断的围攻，是不是在战争技能树上投资几个点会更好？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成员可能需要提高士气，或者一些额外的移动加成。任何事情都会有帮助，真的。”
“女娃儿说得对。”李大力补充道，“我向你们致敬，因为你们冒险投资了商业技能树和治理技能树，但也许现在是时候重新评估一哈策略了。”
“在方舟和那颗小行星之前，我主要做税务嘛，很多小企业老板，我也帮助他们分析投资回报，方便他们判断自己的行为划不划得来。也许我们也应该考虑做一哈同样的事情？”
洛辰瞥了酋长一眼，等待他传授一些智慧。他虽然是个Npc，但他非常聪明，似乎总能找到答案。相比之下，洛辰只是个在驾驶座上坐了几个星期的毛头小伙。
但是酋长没有发言。不过他坚定的目光似乎在说，按照你的直觉去做，洛辰。
那洛辰的直觉是什么呢？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需要克制冲动，不要选择快速、简单、传统的解决方案。
从纸面上看，战争技能树这个选择似乎很不错。非常实用的能力，能带来明显的实际效益。但是洛辰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宫本君的标枪，它创造了毁灭性的画面：火雨倾泻而下，烧焦的尸体散落一地，烧毁的战争机器的扭曲残骸。
这就是创新的样子，而世界上所有的额外移动加成，或者元素抗性，都无法让他们的派系成员承受像宫本君的标枪那样的攻击。
不，他们需要更好的防御。更好的护甲。更好的制造工艺。更好的基础设施。而且，最重要的是，更好的武器。
更多像标枪那样的武器。虽然他犹豫着是否应该这么说。他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但他的内心深处又对此感到不安。几个星期前，他们才刚刚离开那个世界，目睹了整个星球的毁灭，而现在他们却已经在想办法制造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没错，宫本君的设计距离核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一选项还要多久就会被摆上桌面？这可能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案，但它是好的吗？是正确的吗？
洛辰没有答案。
他摇了摇头。“我还是坚持我们之前的做法，我仍然认为那是正确的选择。想想看，如果没有雇佣兵的帮助，还有和巨蛛女王的结盟，我们根本不可能占领永岩城，而如果没有我们的治理技能树，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他手指敲打着桌面继续说：“还有，我们能够进入黑市交易，而这是唯一能保持永岩城内部贸易畅通的渠道……这些技能全都带来了巨大的回报。如果没有它们，我们早就死了。”
“对头，但是投资战争技能树并不会剥夺我们这些技能。”李大力摩挲着下巴说，“别误会，我本身就是个商人，所以我个人非常支持获得更多的贸易和治理技能，但我只是想确保那真的是对派系最有利的事情。我想确保我们能够活下去，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活下去。”
“洛辰，你心里有事，”沈冰说，她像读书一样看穿了他的表情。“你有事瞒着我们。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
“……我们试过了宫本君的新标枪，”洛辰最终说道，向他们叙述了上一次战斗中发生的事情。“那就是未来。有了那样的武器……”他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嗯，也许我们能赢得对帝国的战争。没错，我们可以广泛投资，像自助餐一样随意在各种不同的技能树中选择——但根据我的经验，最强大的技能往往是后期出现的。”
“我认为我们需要专注于商业技能树，其次是治理技能树。”洛辰总结道，“而且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去碰战争技能。我可能错了，但我认为这才是我们的未来：借助新技术和更好的制造能力。”
沈冰盯着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她看起来和洛辰一样矛盾。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在洛辰旁边坐下。她伸手过来握住洛辰的手，两人的手指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这很艰难。你并不想做这些事情，为所有人做选择。我也没有。我们中间没有人想做这些，洛辰。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佩服你。而且你要记住，我相信你。所以，如果你认为商业技能树是个好主意，我会支持你的。让我们来看看吧。”
她在桌子中央的巨大翡翠上挥了挥手。
水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翡翠色的纤维蔓延在空气中，逐渐展开并变形，直到一个朦胧的界面屏幕呈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