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心在吞下药引之后。
来到仙居。
实际上，他在这里犹豫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一方面在安抚这个略显憨憨不停有意无意提起自己“十分孤独”的人俑少女。
另一方面，是对于选择哪个仙人感到犹豫不决。
“仙长仙长，您现在回来的越来越勤快了！”
人俑少女在看见走进来的红衣仙长之后，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虽然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有感到太孤独，不过您能多回来，我很开心！”
“是吗？那我不在的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许修心随后问道。
他快步走进屋里，径直来到【众生相】房间，站在三面铜镜前，皱起眉头。
人俑少女在后面小碎步跟了过来，边走边道。
“我做了很多事情！”
她的表情看起来相当认真。
“现在有了手脚，我还不太习惯，在尝试多做一些事情。”
“例如呢？”
“我打扫了卫生！”
“是吗，那挺好。”
许修心一边回应着，一边盯着铜镜，脑海在思考该如何选择。
“但是，我掌握不好身体的力道，不小心把桌子和椅子都打碎了，仙长，您不会怪我吧？”
“哦，没事。”
许修心随口回应一句，继续盯着铜镜。
旁边也没了动静。
半天后，他猛然察觉不对，扭头怔怔看向站在一旁，表情略显紧张的人俑少女。
“你刚才说什么？”
“我把您的桌子和椅子打碎了！”
“...？”
许修心愣了愣神。
整个仙居，好像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吧．．．
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快步走向【枢机梦】房间。
一进屋，就看到满地的。
而桌子和椅子却不见了踪影。
“你打碎的东西呢？”
许修心站在房间里，皱起眉头。
“就在这啊！”
人俑少女指着地上的尘屑道。
“这不是灰尘吗？话说哪来这么多灰？”
许修心正疑惑着，人俑少女突然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
“哈哈哈哈，仙长您真笨，这是桌子和椅子碎掉之后的木屑啊！”
“．．．”
许修心脑瓜子嗡了一声。
蓦然怔怔的看向嬉皮笑脸的人俑少女。
后者看到仙长的目光，感觉好像不对劲，赶紧停止笑声，恢复一脸严肃。
半天后，又小声问道。
“仙长，我是不是不该笑的这么放肆？”
“．．．”
许修心有点懵了。
蹲下来，用手捏起一缕尘屑，发现还真的是木屑！
只不过是相当粉碎的那种。
他回头诧异的看着此刻有些茫然无措的人俑少女。
这家伙说把桌椅打碎了，竟然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碎！
话说这已经不是正常的损坏物品了吧？
什么水平能达到这种地步．．．
难道．．．她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
许修心蓦然想到什么。
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面容绝美，宛如仙子一样的少女。
实际上，背地里是个家具粉碎机？
“你是怎么把这两件家具．．．打碎的？”
许修心组织语言问道。
“我就是想挪一下它们，结果刚搬起来，啪一声就碎了！吓死我了！”
她看起来还挺害怕，手舞足蹈的回忆着。
“你为什么要搬这东西？”
“因为．．．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搬动！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气！”
“．．．”
许修心嘴角抽搐一下。
疑惑问道。
“你．．．是不是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或者说是法术、仙法之类的？”
许修心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能力应该怎么称呼。
“我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
“我以前．．．没和你提过吗？”
许修心只能寄希望于曾经的“自己”做过什么。
然而人俑少女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仙长您让我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老实待着，别乱动，等您回来。”
“．．．”
许修心张了张嘴。
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有点无奈，头绪也有点混乱。
虽然说这两张桌子和椅子，平常用不上。
但问题是，这人俑少女的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去理清这件事。
转而又重新走回【众生相】，道：“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好嘞！”
人俑少女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许修心指着三面铜镜道：“这个是【大悲仙人】，这个是【糜肉仙人】，那我考考你，这个是什么？”
“仙长您这个问题也太简单啦！这个当然是【烛阴仙人】！”
“它能做什么？”
“仙长您以前说过啊，【烛阴仙人】可是它们之中最厉害的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缺点，就是它太悲观了。”
“悲观？”
“是啊，仙长您没少抱怨，每次选择它，都差点把自己也害死，烛阴仙人老想着自杀，如果不是被你困在仙居，它恐怕早就死了！”
这样吗？
许修心有些诧异。
同时，他注意到人俑少女用了一个“困”字。
这些铜镜里的仙人，是被自己困起来的？
那也就是说，在被“困”起来之前，这些仙人，都是独立存在的？
它们都拥有自己的名称、经历或者说是．．．人生？
许修心还从没想过这一点。
这让他难免感到惊奇。
犹豫问道。
“再考考你，它们三个，都是什么样的仙人？”
“仙长，这个可不好说了。”
人俑少女仔细想了想，认真道。
“我记得您以前提过。”
“【大悲仙人】长相最正常，甚至有点英俊，但您以前总说它脑子有问题，它不喜欢人间，认为人间是假的，是虚妄，人间很恐怖，它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人间！所以每次选择它去人间，总是疯疯癫癫的。”
“而【糜肉仙人】，您说它太残暴了，喜欢折磨人，还爱乱吃东西，有几次甚至吃过人肉，您吐了好久都感觉恶心。”
“至于【烛阴仙人】，就像刚才说的，他有点忧郁，最喜欢的事就是琢磨杀死自己。”
“．．行我知道了。”
许修心有点无语了。
这么来看，这些仙人各自拥有着不同的性格。
虽然不是什么好性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许修心将其称为“副作用”。
他不由自主想起上一次的经历。
选择【糜肉仙人】之后，像是屠夫一样。
动手凶狠，血腥残暴，而且爱吃。
可结束之后，自己胃里感觉十分不舒服。
天知道都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会不会把自己害死。
这就是糜肉仙人的副作用。
再往前想。
选择【大悲仙人】的时候，许修心记得把姐姐许思衣关进了衣柜里。
自己还嚷着要逃出去什么的。
这么来看，它确实惧怕人间。
副作用相当明显，很爱着捉弄人。
至于【烛阴仙人】，从人俑少女口中可以得知。
属于战斗力极强的那种。
但也十分危险。
因为具有明显自杀倾向。
或者说，是直接杀死自己的那种？
想明白之后，许修心蓦然一阵惆怅。
叹了口气。
这里面任何一种“副作用”，他都不太喜欢。
不过，眼下想要杀了腐仙，就只能搏一搏了。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要把每一次面临的挑战，都当做是死亡前的最后一次，只有这样，才愿意全力以赴。”
“要把每一次的相见，都当成是人生的最后一面，只有这样才会格外珍惜。”
许修心自言自语念叨几句。
随后抬手，伸进了【烛阴仙人】的铜镜之中。
瞬间，光影晃动。
“仙长？”
人俑少女被光闪到眼睛，下意识后退几步。
就听见里面幽幽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
“老实呆着，别乱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