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人的眼里，街上的混混都是一个德行，其实这是不对的，不管哪一类人他们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混混大致可以分三种，最低的是无脑的，盲目从众，做事不计后果，有点未开化。
这样的混混很可怕，无善无恶，一旦招惹上你能做的也只有比他更狠，更豁得出去，不然你会很惨。
第二种有点脑子，但不多，有点良知，但需要点醒，可以试着交往，但你要有足够的能力压制住他。
第三种趋于正常人，外人所看到的坏可能是他们的保护色、不得已。
生活很复杂，人的境遇也变化多端，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这一点对成长顺利的人来说可能理解不了，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黑暗超出你的想象。
对这种混混，还是能讲讲道理的，当然前提是，别触犯他的利益。
按照好坏标准评判，陆寒也是混子，给人看场子、打架、结帮拉伙，陈大勇那些人不就是他的兄弟吗？
高进、叶秋，也是，只有霍彦立那样的才是好孩子。
包括李宣也是，他应该属于最后一种。
而赵六子属于第二种。
有脑子，会思考，不然当初也不会放下过节，来给李宣卖学习笔记了。
为了钱，知道用另外一种方式获得，而不是打打杀杀，这样的认知对二十来岁的混混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而这段时间下来，业绩做得也确实好，还没惹出大麻烦，非常不错。
但赵六子这种人想要收服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和陈大勇不一样，陈大勇是自己人，赵六子是外人，他们还发生过不愉快，让他彻底为公司所用，还是需要上些手段的。
这第一个手段就是经理的职位，诱他上钩，然后就好办了。
不上钩呢，也没关系，这种事不可强求。
上了钩，结果不理想呢，那是以后的事。
下棋可以看多步，但人做事最多只能看三步。
十月份的营收统计出来了，声讯台是九万六多一些，周边十六万多一点。
这都是去掉了成本，净赚的利润。
一共是二十五万多，再加上周晓茵十月份演出费用的五万，十月份纯收入整整三十万！
《孤勇少年》九月份宣发周晓茵跟着阿文参加演出，都是免费的，主要提高人气。
十月份因为国庆节，演出多了，周晓茵也有了独立的上台机会，阿文那边分了一些演出费给她，有十万，按照合同的要求，公司抽一半，一共五万。
白灵看着这五万有点扎眼。
虽然周边主要卖的也是周晓茵的产品，但是还有阿文跟着，不那么明显，她可以视而不见，但这个演出费却是周晓茵个人给公司赚的，她左看右看都不顺眼，连带着周边赚的十六万都没那么激动了。
其他人却不一样，高进他们盯着三十多万的数字嘴都合不上了。
两个半月就赚了这么多，他们好厉害，他们太厉害了！
说出去谁会相信，一群高中生，弄了个公司，然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赚了三十万多万？
谁会信？
谁会信？
真是恨不得立刻敲锣打鼓宣扬一番，你们看我们有多牛逼！
但是不行，高进轻咳一声，学着李宣的口气，低沉地道。
“要低调。”
“噗！”
叶秋笑了出来，紧跟着大家笑作一团。
李宣看着大家在笑，想的却是，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多，看你们到时候笑成什么样。
下个月就是元旦，大家习惯叫阳历年，虽然没有十几年后商家弄得那么有气氛，但元旦前后还会有很多演出，这样周晓茵的演出费会更多，周边也会卖得更多。
还有春节……
现在已有了贺岁的概念，只是商家还没炒起来，他是不是可以试一下啊？
十二月的周边，在经理的职位诱惑下，陈大勇和赵六子销售比拼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刘雷收定金收得胆战心惊。
“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刘雷给李宣打电话问，“今天他们又各自拿走了一万的货。”
“没事，市场还很大，他们有的是空间折腾，打不起来。二楼装修怎么样了？”
李宣说没事那就没事，刘雷放心了，说起了装修。
公司没地方了，在二楼又租了一百五十多平，做了三个办公室，一个会议室，剩下的是厕所，和宿舍。
杨俊林和刘雷他们将从三楼搬到二楼来，上面空出的地方另有用处。
听刘雷说，装修期间，杨洪还来看过，只是问了问干什么，就走了。
“我觉得他知道了。”刘雷道。
“知道就知道吧，不用管了。”
十二月很快过去，元旦到了，学校放三天假，李宣正好趁着这三天处理销售经理的事。
陈大勇和赵六子的销售额统计出来了，以尾款结算清楚为准，两人各自是十五万！
去掉成本，纯利润是二十二万。
“他们是怎么卖的？”高进呆了半晌喃喃地道。
“这没问题吗？”陆寒道。
“没有，有定金没有结算尾款的我没算在内，你们看到的这个数字都是入账的。”
“这太不真实了。”霍彦立摇着头道。
白灵道。
“李宣，早知道这个这么赚钱，咱们开始就干这个，干嘛还弄什么学习笔记啊。”
“咱们有钱开始搞这个吗？”
李宣的话提醒了白灵，别忘了前期的投入。
白灵扁扁嘴。
包啸天惊讶之后，问了关键处。
“他们两个销售额怎么会一样呢？就连小数点都是一样的，这不可能啊。”
李宣看向陆寒，陆寒摊手。
“我从来没问过这个。”
又看刘雷，刘雷摇头。
“我没有告诉过他们。”
这就奇怪了，两人的销售额除了刘雷跟进，陆寒可能清楚外，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这两个人销售额怎么会一样？
李宣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刘雨身上停了停，刘雨正在纸上写写画画，没有抬头。
“那现在两人的销售额一样，这个经理怎么选？”刘雷问道。
陆寒忙道。
“陈大勇虽然是我的朋友，不过这是公事，要公事公办。”
“我知道。”李宣道，“既然两人不相上下，那就成立两个销售部，安排两个销售经理。”
啊？
大家都愣住，两个？
刘雷忽然想到二楼安排的办公室，三个，一个给他，另外两个就是给销售部的？
那这么说李宣早就有意要安排两个销售经理了，那为什么还要他们这么争？
低头看到手里的销售额，为了这个？
他一时只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
“两个经理，不会打架啊？”高进还没仔细了解这里面的事，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不会，市场很大，他们两个都做不过来，有什么架可打的。好了，会议结束！从下月开始，也就是02年的1月份，我们开始分红。”
“嗷！”
大家叫起来，兴奋得不行，分红啦，有钱啦！太棒了！
大家激情四射，商量着有钱干啥，李宣还有事情要处理，赵六子和李大勇早就来了，在二楼会议室等着他呢。
叫上刘雷来到二楼会议室，对两人道。
“抱歉，叫你们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只来了一小会。”陈大勇笑着道。
会议室很宽敞，除了墙角摞着十几个塑料圆凳外，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峰城城区图，下面放着一个桌子，上面一个插着几支笔的笔筒，还有一些A四纸，旁边一个支架立着块大白板，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向南的大窗户投进明媚的阳光，照得雪白的地砖明亮大气，暖气烧得很热，屋里温度能达到二十七八度，可两人却无心关注。
把他们丢在这里等，这是经理的待遇吗？经理的待遇应该请到三楼去吧？
“你们怎么不坐？”李宣说着去拿凳子。
刘雷提前过去拿了两个塑料凳子放在了地上。
“我来我来！”陈大勇很有眼力见地过去又拿了两个。
都没有叫李宣动手。
只有赵六子杵在那，扎着手没动，他不是不想去拿凳子，而是被陈大勇抢了先，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献殷勤的，就只能别扭地站在那看着了。
“坐，大家都坐。”
李宣坐在桌子旁边，刘雷坐在了他身边，两人坐在了桌子这边。
李宣打量了两人一眼，陈大勇难得地穿上了西服没打领带，里面是v领毛衣，可以看到雪白的衬衫，精心打扮过的。
赵六子穿的不是西服，但明显也是做了准备，衣服鞋子都很新。
很重视啊，不错不错！
李宣笑道。
“公司初创，条件简陋了些，你们多担待。”
“没事没事，这挺好，暖气很暖和，在屋里都穿不了棉袄。”
陈大勇家住的也是平房，暖气要自己烧，煤是很贵的，除非特别冷，不然是不会烧的，他很羡慕楼房的暖气。
赵六子有点着急，但他却忍住了没说话。
李宣说到了正题。
“你们的销售额出来了，一样。”李宣把打印出来的单子给他们看。
两人还不知道一样是什么意思，一看单子明白了，两个月，两人卖的周边数目一模一样，后面小数点都不带错的。
这不可能！
他们第一个反应也是这个。
这是把他们当猴耍！
这是第二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