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如水，荡起一圈圈涟漪。
看着如清风吹拂水面，卷起道道波纹一般晃动着的周围场景，霍尔一时间还没意识到问题。
直至一道略显娇小的身影，自波纹碰撞之间漫步而出，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好可怕的梦魇，竟能让人无视梦境中的诡异情况。”
对于梦魇，霍尔可不陌生。
然而他体验过的所有梦魇经历，都是塑造一个与现实一样的梦境投影，以此来让人区分不开梦境和现实。
让人入梦而不知。
但眼前的梦魇，却不是这样。
在它之中，现实的投影被扭曲成各种光怪陆离的模样，然而入梦之人，却并不觉得这种情景有什么问题。
似乎，原本的世界就该是这副模样一样。
即便霍尔掌握着全部的审视权柄，都没能在第一时间自梦境中清醒过来。
眼前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她的层次，绝对远在他之上。
“确实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你的身上，竟然不单单只有一种权柄力量。”
虽然说着惊讶的话，但不管从对方看霍尔的目光，还是她说话的口气，又或者是她的表情，都没有半丝波动。
仿佛，她只是在陈述一句话而已。
“敢问您是……”
以霍尔目前的层次，他的审视权柄，已经可以看出圣者的部分信息。
但对于眼前这人，他甚至连对方的一个能力都差点发现不了，更别说要借此去窥探对方的信息。
所以，他仅能凭借过往的经验推测，这个女孩至少是位天使。
但她到底是哪个教会的天使，他就不知道了。
“生命教会大天使，洛妮兰西雅。”
对方依旧平静，然而，听到这话的霍尔，却彻底失去了平静。
他不知道生命教会的大天使是个什么水准，但他知道“洛妮兰西雅”这个名字。
这是女神的名字啊！
在眼下这个时代，真神的名字基本上是不外传的。
所以，同名的情况绝对是有可能的，因为不知道，所以也不会刻意去回避。
可眼前这个女孩，她还有个前缀啊！
生命教会大天使。
天使乃是从神，是最接近真神的存在。
如果说，世上还有谁能知道真神的名讳，那么这些天使肯定是其中之一。
霍尔不相信，一个信奉女神的生命教会天使，会不避讳女神的名字，又或者，敢直接冒用女神的名字。
所以说，眼前的这一位生命教会的大天使，她的真实身份应该是……
生命女神！
“看你的反应，似乎知道我是谁了。”
这句话变相地验证了霍尔的猜想。
“您真的是女神？”
好像他公然挑衅中立法则，最终想要实现的目的，就是能引来真神的关注。
如今，得偿所愿，女神甚至亲自化身前来，可霍尔这心里怎么就那么虚呢？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洛妮兰西雅眼中的平静，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她看着霍尔，等待着他的回应。
“我听普罗米修斯提到过这个名字，我想一名生命教会的天使，不至于会去使用甚至冒用这个名字的。”
“普罗米修斯……没想到，还能再次听到父神的名字。”
洛妮兰西雅眼中露出一抹暖意，这一刻，她似乎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只是地上一位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祂都告诉你什么了？”
回忆只是一瞬，洛妮兰西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原初唯一性的真相，以及道格拉斯……呃，知识与命运之神的权柄置换，只是治标之法而已。”
基本上确认了女神的身份，霍尔也就没什么需要对她隐瞒了。
“随着原初权柄合为一体，原初将会苏醒，然后祂将开启新一轮的宇宙重启。
权柄置换，只是摆脱了原初唯一性对你们自身的影响而已。
被置换出来的原初权柄随着时间流逝，依旧会再次滋生出唯一性，并产生新一轮的聚合。
它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只要有一次成功，这个世界就将不复存在。”
“所以，父神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是你吗？”
洛妮兰西雅看起来并不惊讶这些事情，不过也可能是她习惯了这种平静的说话方式而已。
刚刚自己一口道破她的身份，以及说出普罗米修斯的名字时，她的情绪也只是有了短暂且细微的波动而已。
所以，像原初苏醒宇宙重启，这种一旦发生确实最危险，但又有遥远间隔的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紧要了。
“我来自其他过去的宇宙。”
摊牌嘛，自然要摊彻底点，得让女神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才更能向其寻求庇护的。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轮到霍尔惊愕了。
“时空的力量，是最难掌控的力量，所以，当两者力量的结合，所引发的能量波动，最是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
即便当初的科恩，被道格拉斯以命运力量遮掩，但你所在的地方，毕竟是我的信仰撒播之地。
所以，我对你的到来，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霍尔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没想到的是，道格拉斯都会看走眼，你的命运本没有太出彩的地方，即使被卷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普通的水准而已。
如今才几年时间，你竟是变得如此特殊。”
“呵呵……”霍尔笑得略微尴尬。
真不怪道格拉斯会看走眼，在科恩的那段时间，他完全没有体现出自身命运的特殊，反而选择了随波逐流。
这种情况之下，审视权柄的位格都被他拉低了不知道多少，以至于早就关注到他的几大神灵，竟都没发现他这异于别人的情况。
只把他当成，被意外卷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所以，按着那条命运线走下去，他或许比别人会优秀一些，然而在见识过太多优秀人才的神灵眼中，他这样的命运，依然只是普通水准。
也就没必要去过多关注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道格拉斯只是将他当成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备胎而已。
有天尊李耳，作为被置换掉的权柄力量的容器，根本就不需要再搞一个霍尔出来的。
正如普罗米修斯当时所说，这只是一场意外。
而道格拉斯对他最大的补偿，就是在关注科恩的时候，顺便给他一些便利而已。
比如，对他炼制符咒的祈求，多给些回应之类的。
但随着科恩事件结束，就没人再管他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