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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儿和林庚聊了许久。
聊到后面也没什么可聊的了，林庚见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去了，没有再在这里陪她。
在林庚扭动门把手出去时，外面的护士正好要进来，俩人相视礼貌一下就擦肩而过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是专门照顾林妍儿的护士，小芳。
“你老公人真好，每天都来看你，还给你带东西吃，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照顾你，我都没他会照顾人，你真是嫁对人了。”
小芳眼神羡慕的看着林妍儿。
林妍儿“哈哈”干笑了两声，没有解释。
误会就误会吧，孩子都有了，是该误会点什么。
“对了，你现在过来是让我过去做例行检查的吗？”
林妍儿现在身体虚，她几乎天天都要过一遍检查，不过不是全身检查那种那么复杂，就是检查下胎儿发育情况，看有没有问题。
“嗯对，是例行检查，看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如果这几天胎儿都很正常你接下去就不用再做检查。”
小芳解释道。
一般人是不用这么频繁做检查的，林妍儿这情况属于例外。
林妍儿：“好的。”
她放下手里织毛衣的针线，掀开被子穿上鞋就准备跟人去见医生。
检查的次数多了，医生和她都成老熟人了，她例行做完检查就回房间了，一句废话都没有。
路上，照顾她的护士小芳倒是热络的跟她聊天，是个性格外向的。
林妍儿想到自己在厕所听到她和别人的对话，于是起了打听的心思。
“你说一个孩子有精神病怎么办？是只能送精神病医院看吗？”
“如果舍不得.......”
小芳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以为她是在为她家那个精神病孩子伤心，于是安慰道：“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的，但该送医院还是得送，不然放他一个人在家里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林妍儿故作伤心道：“谁说不是呢.......”
“我家那个.......”
她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明显是故意钓小芳上钩。
果不其然，小芳很快就咬钩了，默认她刚刚讲的那个精神病小孩就是她家的，扶着她的胳膊道：“其实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保持一个好心情很重要，至于那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孩子.......”
“等他病好了那边自然会放他出来的，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种病不是什么绝症，是可以控制的，就是以后可能要经常吃些药。”
“当然，你也别太悲观，你家那孩子还小，说不准出院后吃个几个月就自己好了，不需要人管了。”
“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凡事往好的一方面看，看开点，乐观点，桥到船头自然直。”
小芳安慰了这么多话。
林妍儿却是从她的话中明白了一件事——林有真被送进过精神病医院！
那林庚为什么还瞒着她，那天晚上他把林有接回家也没讲实话。
为了知道林庚还瞒着她什么事，林妍儿故意和小芳套近乎道：“你说得对，我不该想那么多，只是这件事我家那位.......”
她又不说下去了，伸手假装抹眼泪。
“你家那位很心疼你，他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你好，平时他经常趁你睡觉守在你身边，别提多好了，我在医院工作这么久，像你老公这种男人真的少见。”
小芳夸了一嘴林庚。
她是真觉得他对自己老婆好。
“我以后要是能找到你老公那样——不，你老公那一半水平的男人都好，不说多上心，有你老公一半好都成。”
小芳不奢求太多。
不过林妍儿明显是不想和她聊这些，于是把话题又扯了回去：“我家那位有什么好的，天天背着我不知道干了什么事，就净瞒着我了，一点知情权都不给我的。”
“当初我和他收养那个孩子时他也是满口答应，结果呢，我住院没多久他把孩子送精神病医院都不告诉我.......”
林妍儿装难过。
小芳忙为林庚说好话：“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孩子又不是他想送的，主要是他那个时候在滑雪场发了疯，一直大喊大叫，有精神病倾向，别人去你家把人带走的，他可比你想象中要关心那小孩。”
她凑近林妍儿耳朵，悄悄跟她讲话。
“我跟你讲，你别告诉别人。”
林妍儿点头：“绝对不告诉别人。”
“其实你老公他啊，之前有咨询过医生怎么判断小孩有没有精神病，还问过不少怎么治好这种精神病小孩的问题，还买了很多药回去，是真关心那小孩。”
护士小芳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我都怀疑呐，那孩子说不准就是他和别人在外面搞出来的私生子，不然这关心的程度都有点过头了，不像正常人.......”
林妍儿：“.......”
在这点上她完全相信林庚的人品。
私生子什么的，肯定没有。
不过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她悄悄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医生咨询小孩精神病这件事的啊？那个孩子我很同情他，我不希望他出事.......”
“好像是你住院后没几天，听说啊.......”小芳凑近林妍儿耳朵，轻声道，“那小孩好像在家里突然跟精神病一样发作过.......不过我也是听说，你别太当真。”
林妍儿思考起来。
家里，精神病发作？
是林有？
但她平时看林有感觉那孩子挺正常的，不像有精神病，最多也就性格古怪了点，不太好相处，怎么会有精神病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家那孩子我清楚，人是不爱讲话了点，性子也有点冷，但是吧.......人本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妍儿觉得林有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上次在滑雪场就是受到刺激了，有些异常行为她可以理解，但是要是说在家里的话.......
是林庚刺激他了？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林庚虽然在自己面前没有表现得有多喜欢孩子，但他也不是个会故意伤害孩子的人。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孩子有精神病这点你可得好好注意，你现在怀着孕呢，到时候他从精神病医院放出来，哪怕天天吃药，有时候也可能会暴起伤人，你注意着点，别受伤了。”
护士小芳好心提醒林妍儿。
说着说着俩人也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
“我就先送你到这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等会再过来看你。”
护士小芳笑着说完就挥手告别了。
她工作很忙的。
“没事，你先忙，我一个人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林妍儿也挥手和她告别。
然后她就推门进了房间，在躺床上前脑子里还在想林有的事。
林有会是一个有精神病问题的小孩吗？
她不愿相信这孩子有这种问题，但是.......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她又不确定了。
更何况林庚还向医生咨询过这方面问题，还买了药回去。
那就是说林庚那边确定林有这孩子有精神病了，现在说不准在让林有按时服药控制病情。
“精神病.......”
林妍儿躺进床里，她顿感头疼。
这可不是容易治的病，要是林有真有这方面问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希望自己听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
几天后。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林庚一共让亲子鉴定机构做了两份。
一份是林妍儿和林有的。
另外一份是林庚和林有的。
林妍儿先看的是林庚和林有的，她看不懂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值，直接看最底下的鉴定结果。
【经鉴定，林庚与林有并无血缘关系。】
“看吧，我都说了他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一边的林庚把另外一份给她。
“你看看这个。”
林妍儿接过，往最底下的鉴定结果那看。
【经鉴定，林妍儿与林有存在血缘关系。】
林妍儿：！！！
林妍儿：？？？
等会，她有点懵了。
林有是她儿子？
什么时候生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偷摸着生了一个儿子扔在这？
林妍儿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满脑子问题，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喏，看到没。”林庚指着鉴定结果那个地方，“他是你儿子，我就说嘛，你这么关心他，他每次情绪还都能牵扯你情绪.......其实你当时说这话时我就有点怀疑。”
“果然啊.......”
不出所料。
林有这孩子是她亲生儿子。
林妍儿揉着太阳穴，她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目光茫然。
“我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不对，他怎么会是我儿子？”
“等等.......你之前跟我说他拒绝和我做亲子鉴定，该不会那小孩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吧？”
林妍儿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明她就是那个把林有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位面弃之不顾的父母之一？
“我是他妈妈？”
林妍儿指着自己，还是难以置信。
脑子里完全没有生过一个小孩的记忆。
“看鉴定结果，是这样的。”
林庚拍拍她的肩。
“可能是你储存在光球里的记忆没取出来的原因，林有他确实是你孩子，他讨厌你，应该也是一开始就认出了你就是那个无情抛弃他的人，所以讨厌你。”
一切的不合理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就说嘛，那孩子不肯和她做亲子鉴定行为这么怪肯定有问题。
“.......天哪。”
林妍儿得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林有是她儿子.......
林有怎么会是她儿子呢？
虽然她觉得这件事很离谱，但每每想到林有看自己时那厌恶的目光，好像又合理了起来，自己把他抛弃在这个谁也不认识的位面这么多年，对他遭受的苦难不闻不问，自己确实值得被讨厌。
林有那孩子不认自己也很正常。
“难怪之前我说我当他妈他死都不要了.......”
林妍儿当时只以为是林庚身上自带吸引孩子的光环，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会是这孩子的亲妈。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林庚抱胸看她。
他是无所谓了，反正林有不是他亲儿子，他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林有的。
“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说你撒谎，一眼看出来你名字是假的这个谎言了。”
“你是他亲妈，他知道他亲妈叫什么，所以他认出了你，可你却没认出来他，还跟他用假名字.......”
林庚当时还曾误以为这孩子有类似读心术的能力，能识破别人撒谎，现在看来真是误会林有了。
林有只是单纯看出来他亲妈在他面前撒谎罢了。
“我不知道.......”
“我现在心好乱.......”
林妍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亲儿子在这种地方，更没想到自己和亲儿子见面后被他认了出来，自己却完全不记得他，还撒谎.......
林庚问她：“话说你真名是叫什么？”
他有点想知道了。
“我的真名？”林妍儿抬眼和林庚视线对上，眼神复杂道，“林妍儿，不是你家隔壁的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妍是女字旁的‘妍’.......”
林庚：“.......”
这是他一开始想给林嫣儿取的名字。
“好巧。”
林庚除了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真的太巧了。
“我当时就是下意识瞒了下自己名字，真的没有想到那孩子会和我是这种关系.......”
林妍儿抱着脑袋，她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一个狠心把亲儿子扔在陌生位面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的母亲，这种母亲还配当母亲吗？
“他讨厌我是应该的.......他确实该讨厌我.......”
林有是她亲儿子，一个被她遗弃在这多年的亲儿子.......
现在可能还有精神病.......
极大概率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