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桀摇摇头。
“你必须愧疚，而且，还要愧疚一辈子。”他的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心里在打鼓。
“为什么……一辈子……”
“你觉得呢？杀人犯。”项少桀冲我一笑。
我脑袋嗡的一下，跟炸开了一样。
项少桀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你……”
“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是吗？”项少桀又凑近了我一分，对上我的眼眸，很近很近，“宋敏不是你杀死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停重复这句话。
“怎么不是你？宋敏就是你杀的，你做的一切，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项少桀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项少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他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说我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看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学校没有监控，我回宿舍的时候欣欣跟果儿也还在睡觉。
江少瑜……
我突然想到了江少瑜。
他……出卖了我？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晏安宁，我希望你，能够活得久一点。”项少桀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合上了册子，“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这就是笔录？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并没有问我什么问题啊！
“项少桀，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我的情绪慢慢在上来了。
“我不拐弯抹角，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我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浑身的力气都仿佛抽走了一般。
项少桀信誓旦旦的模样还在眼前晃荡，挥之不去。
我顺着楼梯走下去的时候，面前站了一个人。
果儿看着我，我看着她。
“长命，我有话想跟你说。”果儿靠在墙角，率先开口道。
我心里再一次一个咯噔，果儿的状态，不太对劲。
平时她都是对我很亲密，不会像这样有距离感。
难不成，王杨已经跟果儿提分手了？然后，还把我给卖了？
除了这个原因，果儿还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而且还是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命。”果儿又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怎么愁眉苦脸的？”
“长命，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果儿看着我问道。
我愣住了。
“昨晚……我没去哪儿啊，我不是在睡觉吗？”我讪讪地回道。
果儿咬了咬唇，“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没……”我顿时慌了神。
果儿为什么会这么问我？
“我昨晚上过一次洗手间，你床上是空的，洗手间也没有你踪影，你到底去哪儿了？你跟宋敏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果儿声音不大，但是却一字一句砸在了我的心坎上。
“你在怀疑我……”我不敢相信，从小到大最要好的闺蜜，会怀疑我杀人……
“不是的……长命，我就是……就是……”果儿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不就行了吗？”
“我哪儿也没有去，我在床上睡觉。”我说完，转身就走，任凭果儿在背后怎么喊我，我都没有理会。
白馨说的没有错，众叛亲离，原来是这么个滋味儿。
我妈还没找到，同学们视我如灾星，宋敏又死了，这会儿果儿也怀疑我。
我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崩塌了一样。
之前那些支撑我一路走下去的勇气，此刻如同玻璃一样，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
喉咙哽咽得难受，眼泪在眼眶里转圈，我硬是忍着没有让它落下。
走下大楼的那一刻，寒风吹在我脸上，就像一把把刀，在我脸上刮出一道道的痕迹。
很疼，很疼。
帽子突然被人扣了下来，一双熟悉的大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帮我把衣服拉紧，扣上，只露出半张脸的样子。
“走吧。”封渊戴着手套，拉起我的手，塞进了他外套口袋里。
一股温暖朝我袭来。
他的口袋里，居然放了暖手宝宝！
他拉着我朝校门口走去，我的手变得很温暖。
莫名戳中了我的泪点，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扛不住了，全部落了下来，在寒风中，脸颊很疼。
我就这么一边哭一边被他拉着走出校门，然后他打开车门，护着我脑袋，把我塞进车子里。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但是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去哪儿都好，去哪儿都行！
封渊一上车，车子一驶离学校，我就哇的一下哭了。
哭得可惨可惨，一点儿形象都不顾，哇哇哇的一个劲儿哭。
封渊也没打搅我，就这么放任我在这儿痛哭流涕。
顶多给我递来纸巾，让我擦擦眼泪。
直到我再也哭不动了，抽泣着把眼泪擦干，然后擤了把鼻涕，吸吸鼻子，“我哭得，是不是，很难看……”
“嗯。”封渊点头道。
我……
车子在郊外停了下来。
封渊解开安全带，把我拉了过去，紧紧抱住我的身体。
“哭痛快了吗？”
“嗯……”我点点头。
痛快地哭一次，比什么药都有疗效。
“你知道吗，项少桀好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说他都知道。”我趴在封渊的胸口，开口提及这件事儿。
“他不可能知道。”封渊板上钉钉地回我。
“为什么？学校到底有没有监控，他的语气也很肯定啊！”我皱眉。
“学校的监控只有在校门口，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监控，他只是在炸你的话，你不用理会。”
我点点头……
“我的确没有理他，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项少桀虽然对待工作态度很认真，但今天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哪里？”
“说不上来，不说他了！”我转了话锋，“你知道吗？果儿发现我昨晚出去了，她刚才问我晚上去哪儿了。”
封渊眉头一凝，“所以，你说了？”
“我没有说，我说我一直在睡觉，没有出去。”
“你会越描越黑的。”
“啊？”
“谎言，会一个接着一个，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封渊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