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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冕仪式后,路易十六遭到了人们的围堵,其中一些人是善意的,也有一些人是出于恶意。那些流亡旧贵族在看到路易十六的那一刻起初是震惊,然后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围了上来。

还有一些则是当初在国民公会的投票中昧着良心或者被带节奏,投了赞成处决票,这些年来一直心中窜窜不安的第三阶级议员。其实如今想来,比起残忍嗜血的罗伯斯庇尔,路易十六真的算不上是糟糕的统治者,他错在无能,却不在人品道德方面。

当大革命的狂热结束以后,确切说是自从丹东被砍头,用自己血唤醒了巴黎市民以后,人们开始思考大革命时期的诸多疯狂行径是否合理,他们的良心开始不安,日日夜夜饱受着精神上的折磨。也许诸位无法理解?

但换一个简单的例子,诸位就能懂了,二战后,很多曾经参与侵略战争的日本老兵撰写忏悔录,甚至前来谢罪。(你也许会不屑于这些杀人魔鬼的谢罪,但是至少,至少他们比那些做了坏事,却毫无悔改之意,心安理得的家伙强那么一丢丢不是?至少他们愿意承认真相,而不是试图掩盖、否认事实!)

事实就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很多人都会为自己年轻时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和内疚。这既是所谓的——懂事了!而前文提到过,军队和暴民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一群愤怒、冲动的人,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最终做下他们自己终身悔之莫及的错事,这就是【从众心理】的作用!

所以,当那些曾经的暴民冷静下来之后,尤其是当他们见证了国民公会中那些革命领袖们的白色恐怖之后,当他们也扮演起受害者的角色,亲身经历了“疯狂的罗伯斯庇尔时代”,并且因为断头台的威胁而人人自危的之后,他们终于了解到了作为受害者的恐惧。

于是,他们开始同情王室,同情贵族,同情那些被迫害,不得不背井离乡,流落四方的可怜人,这也是为什么法国大革命在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再一次回到了波旁王朝统治下的根本原因。

人们有无数的问题:“您为什么还活着?”“您去了哪里?”“您为什么回来?”“你是否还有意复辟?”“你对于在英国支持下,阴谋复辟的路易十八有何看法?”“您为什么会出现在加冕典礼上,并负责将皇冠献给拿破仑一世?这背后是否有何深意?”“您是否受到了胁迫?是否出于自愿?”当然,也有质疑路易十六身份的真实性。

面对这七嘴八舌的问题,路易十六完全应接不暇,不得已,只好发表了一通演讲,以声明自己的立场:

“首先,我要宽恕你们,宽恕你们做过的那些伤害我的事!因为我知道,那些事情,并非是你们真心所愿,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们在忍饥挨饿,整个法兰西都在哀嚎,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失败的领导者,无力引领你们走出痛苦的深渊!因此,我不会怪罪你们,我知道,打从心底里,你们都是善良、正直、勇敢的法兰西儿女,也都是我的家人!在这场无情的腥风血雨中,我们都是受害者!”路易十六张开双臂,示意人们肃静,然后用深情的口吻叙述道。

闻听他的话,人群陷入了沉默,隐隐传来抽噎声,很多人都在这场腥风血雨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不知不觉间,这场正义的大革命,就变成了残忍的无差别击杀。无数美满的家庭在断头台前破碎,无数妻子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比如约瑟芬的丈夫博阿尔内子爵,明明是改革先锋,却还是没了脑袋),无数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大革命催生了一大批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听到路易十六的话,她们怎能不潸然泪下哪?

“我相信你们都认识我,也许,我并不都认识你们,但我知道,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法兰西人!我也一样,我也是法兰西的一份子!我相信,在场的诸位,都和我一样深爱着我们的美好祖国,我们共同的美丽家园——法兰西!我很高兴,这场劫难终于结束了,而终结它的,正是我们的拿破仑一世皇帝陛下!”在他的话语声中,拿破仑无声的出场,接受着人们的欢呼和致意。

“我知道,你们最关心的问题是我如何看待法兰西帝国和拿破仑一世陛下!”路易十六很有绅士风度的等待人群自己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

“那么,我会这样回答你们:没错,我曾经是法兰西的国王,是卡佩家族的路易十六世,但我首先是一个法兰西人,一个爱国者。我们之间本没有差别,不论是贵族、教士,还是第三阶级,我们都是法兰西人!我们已经在大革命中流了太多的血,受了太多的伤,正如我们的法兰西母亲一样!我们已经受够了内斗,受够了毫无意义的流血牺牲。我必须承认,在我继位时,法兰西王国的财政就是一团乱麻,而我离开后,留下的更是一个债台高筑,千创百孔的烂摊子!”

“但在今日,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再度强盛起来的法兰西,一个前所未有强大的法兰西,一次次的挫败了试图熄灭革命圣火的列强,我们非但没有被打倒,反而在一次次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中涅盘重生,展翅高飞,这是谁的功劳?”不用路易十六说,人群已经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拿破仑一世!”“拿破仑!”“皇帝陛下!”

“是拿破仑,没错,是拿破仑!是他带领我们走出了困境,结束了乱局,是他率领军队一次次击败了来犯的敌人,扞卫了我们的尊严与自由。就在今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戴上了前所未有的皇帝冠冕,今天,是值得铭记的一天,就在这一天,法兰西人民团结起来了,团结在拿破仑的领导下,团结在三色旗下。只要你是法兰西人,只要你还爱法兰西祖国,就会爱戴拿破仑,爱戴法兰西帝国,这里是全体法兰西人的乐土,包容、平等、自由,所以,回来吧!法兰西帝国,将欢迎、拥抱每一个正直、勇敢的法兰西儿女!”

“我们在大革命中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流了那么多的血,才换来了如此宝贵的经验。因此,我绝不会选择复辟,也反对任何形式的复辟,属于波旁王朝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是时候揭开崭新的下一页,开启属于全体法兰西人的新篇章了!”路易十六的演讲结尾简短有力寓意明确,条理清晰,得到了人群的赞同,大革命以来头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路易十六的演讲没有收获一片倒彩声。

拿破仑当众接受了路易十六的效忠,并承认了他法兰西国王的地位。当然,只是虚衔,众所周知,皇帝要比国王大不是?法兰西将依然由拿破仑领导,而这么做的好处,就在于堵住了悠悠众口,在路易十六还活着的情况下,欧陆列强再也无法以恢复君主制的名义攻击法国,路易十八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起来,只能乖乖靠边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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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盛大的加冕典礼彻底告终后,韩幸再一次来到了拿破仑的办公室,这位皇帝陛下换上一身舒适的衣服,正在处理着积压的公文。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韩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带着笑意道。

“是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拿破仑知道韩幸的意思,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在那一天解释清楚了。尤其是就在今天下午,英国传来了消息,那位本该活到1820年的乔治三世已经因病去世了。

显然,乔治四世并不乐意一直被戏称为“鲸鱼王子”,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他可无意当“六十年之太子”。而乔治三世的死,显然和他脱不开关系!

“唯一不同的是,我多了一顶用黄金打造的月桂叶冠,以及一整桌堆积如山的公文~该死,我总觉得这买卖划不来~”拿破仑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疲惫的揉着眼眶道。

“谢天谢地,我再也不用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了~”路易十六幸灾乐祸的无良一笑道。

“我说,你不会找个人来帮你归类、这些东西吗?有必要把这么多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吗?”韩幸看着那一打打令人望而生畏的公文,打了一个寒颤道。

“可不是嘛~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选啊~我的左膀右臂,这个位置我一直在为你留着哪~”拿破仑像是玩扑克牌一样把玩着手中那一打公文,看着韩幸阴恻恻的坏笑道。

“别~我怕自己会过劳死!你还是找路易吧,他可是有经验的专业人士,而且他还拿着你开的工资,为国家服务难道不是他的义务吗?”韩幸连忙摆手,然后甩锅给路易十六。

“我算什么专业人士啊?你也不看看我把法国都给治理成什么样了!让我来治理法国,你就等着被唾骂声和口水淹没吧~”路易十六自嘲道。

“对了,汉歇尔,你不是说你这才来本世界,是为了称霸加勒比海吗?”拿破仑随手翻看起了这些各地送来的公文。别看他们数量多得吓人,但是其中有很多仅仅是千篇一律的报告,看一眼就完事了!

“对,不过不仅仅是这个,拿破仑,我来问你,你觉得在欧洲各国之中,哪个国家对你的威胁最大?”拿破仑一起头,韩幸才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当然是英国了佬咯~”拿破仑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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