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内，呼延禹膝前有两位侍妾跪坐着为他捏腿，他手提着酒壶仰头就着壶嘴吟下一口，眼神飘忽。
“人这一辈子，无外乎信命和不信命，甘心和不甘心。二哥准备怎么办，自然是要看二哥甘不甘心就这么败了。”
一句恰到好处的煽风点火。
呼延朗大概是这世上最容易被煽动的人了，从前九公主如是，如今呼延禹亦如是。不过一句话，呼延朗的拳头紧紧握着砸在了手边的小茶桌上，吓得怀里的美人往后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滚滚滚……”
地上跪坐的几位侍妾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四王爷。呼延禹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先退下，临了又补了一句：“回后院莫要和王妃瞎说话，若是被本王抓住了在王妃面前嚼舌根，你们就不必在这府里待了。”
“没成想，原来贤弟也惧内？可是被这大王府给带坏了？”呼延朗呵呵一笑，语意中不免几多嘲弄。他自诩比另外两个兄弟强的方面之一，便是呼延良太迁就温瑜、呼延禹又太沉迷美色，唯独他自己在欲望上十分克制，心中了无风月之事。
呼延禹笑了笑没呛声，只是幽幽地问：“所以，二哥这就认命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只是如今本王在朝中的势力被大王府整肃得七七八八……”
“呵，难不成你以为靠着那几个废物，就能在西京撼动呼延良？”呼延禹眼见着呼延朗的拳头又攥起来了，眯着眼轻佻地递出一句话，“上次出征塔城没有解决姑且算是他命大，那若是再来一次调虎离山呢，难不成还能有如此好的运气？”
“你的意思是……”
“别忘了温瑜还在南齐呢，我们何不成全了这一对有情人？哈哈哈哈……”
呼延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之便以为获得了什么灵丹妙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王爷莫不是忘了下官可是南齐人？”呼延朗走后，陈云之抖着扇面板正着脸，“怎么，要打南齐这等消息就不怕我传回南齐？”
“哦？云之兄哪只耳朵听到本王说了要打南齐了？”呼延禹邪魅的笑使得陈云之方才一本正经的表情瞬间破功，“本王只说调虎离山，这不也是成人之美，助王兄与王嫂早日团圆以消相思之苦。”
“那王爷的意思是？”
“陈大人你这心就稳当揣进肚子里便是了。这打不打南齐，你以为是本王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事情？他呼延朗也没半点军权，眼下这局势，就连呼延国君想要出兵南齐都要征询一下大王府的意思。”
呼延禹只管在幕后替呼延朗出个满怀心机的招数，至于呼延朗究竟要如何操作那便不归他的四王府管了。借刀杀人的办法，他已试炼得十分熟练了。
呼延禹四肢无力般飘飘然地站起来，飘到陈云之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辰不早了，没什么事情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哦，对了，还有左阁老的事。呼延良留着左阁老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调出他背后的人，既然如此，就再送呼延朗一程。”
陈云之抬眸与四王爷朦胧的眼神对视，解读着他话中的此中深意。
“王爷的意思是左阁老那边让二王爷……”说着他在自己脖颈上手作刀刃比量了一下。
陈云之的肩膀又被虚虚然拍了两下，四王爷便拂袖晃晃悠悠哼着小调往后院去了。
北方的深冬来临，草木有枯荣，人情也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