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这一日又见着两次海东青飞过，这一遭，她便彻底确认了。
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就连看见这海东青，都能让她感到慰藉。
是不是一人独居异乡太久了，所以开始感觉孤独了？
可是从前她在塔城待的那四年，不也是如此？怎么这一次，许是年纪大了，倒是更伤怀了。
“温姑娘，你早先吩咐要吃的冻海棠，海棠果子是齐帝陛下特意差遣人到岭南寻的。快尝尝，味道对吗？”
“海棠果……”温瑜夹起一个，塞进嘴里，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便滚下来了。
千秋阁里侍奉着的下人跪倒一片。
“姑娘若是觉得不好吃，奴婢这就换了去。”玉骊往前挪了几步，跪着去够桌子上的餐碟。
“不是你们的过错，都起来吧。”
温瑜伸手拿帕子擦了擦眼下，挤出一抹笑容，继续塞了个海棠果进嘴里。
许是节气不对，这海棠果的味道，苦涩难耐。
上次与呼延良在大王府共用这冻海棠，他顾及着温瑜的身子不许她吃这冷食，闹到最后……
闹到最后她吃的还是他嘴里渡过去的那一颗。
昔日欢爱画面历历在目，如今却是……
“姑娘，姑娘你快看，下雪了。”
窗外，细细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一片绿色之上，落在窗棂之上，落在墙角的花枝上。
“真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呢！”
南齐在温暖的南方，冬季很短，地面温度高，往往落下来时，便已经是淅淅沥沥的雨水了。
“姑娘，您不来看看？这南齐可是许多年没下过雪了。”
温瑜看着院子里跑出去的婢女小厮们，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追逐嬉戏着。
“呼延的冬天很长，经常下雪。”温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看着外面渐渐雪白的世界。
“所以姑娘是看多了，才不觉得稀奇了。”
“他说过，初雪之日，便是归期。”
“姑娘？”玉骊显然没听清温瑜这一句自言自语，“姑娘，你说什么？”
温瑜摇了摇头。脑海里全然是呼延良的声音。
“这样，我保证你乖乖等我，今年你抬眼见到第一片雪花的那一日，我一定平安回来。”
呼延良，我看见第一片雪花了，你怎么还没出现。
呼延良，我有乖乖等你，只是，我好想你。
呼延良，你骗我。
温瑜隔得远远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帘子一拉，便又躺回榻上睡去了。睡着了也好，便不会再多看一眼雪景，多惦念一次心中之人。
齐珩到时，温瑜已然睡熟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大中午为何竟睡了。
“回陛下，奴婢不知。”
“不知？”
“回陛下，温姑娘用早膳时还好好的，不像是风寒之感，倒是今日吃那海棠果时，落了眼泪。”
“落了眼泪？”齐珩挑开帘子，看了看她微肿的眼皮，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说着，往外踱步离开。
离开千秋阁后，徐朗立刻贴身传来了消息：“探子来报，呼延大王爷一人一马离开赫城营地，往南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