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在下一秒齐珩的话里，一点一点感到窒息，直到感觉这千秋阁里的一画一字都晃得厉害，直到她彻底站不住了，整个人栽倒。
温瑜问他既然要帮他处理齐裕，那么他有何条件做交换。
齐珩说，那朕用一个消息做交换。
齐珩说，朕得到的消息是呼延良感染了瘟疫，已经往西京报了病危了。
呼延良感染了瘟疫，已经报了病危。
温瑜觉得这一生大概没有比这更晴天霹雳的时刻了，宛若整个天骤然塌陷了，砸得她天旋地转不知所以。
呼延良……
温瑜捂着胸口，右手藏到裙摆里奋力旋着自己的大腿，以保持清醒。
不可能……
不可能……
有眼泪从内外眼角滚下来，她却浑然不知。哭泣已经变成了没有意识的行为。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朕派在界河打探赫城情报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呼延大王爷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此时赫城已经乱作一团了。”
难怪这几日，往南飞的海东青一日比一日多。
后面齐珩再念叨了什么，温瑜已经全然听不见了。她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命不久矣。
明明前些日子还冒险来了南齐只为见她一面的人，明明应允了很快就会团聚的人，明明还与她筹谋了许多事情的人，怎么一眨眼，说病危就病危了。
温瑜的心口突突突只跳，好像所有喷涌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然后她只感觉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就向后倒下了。
朦胧之间，好像有齐珩焦急地喊叫太医的声音，好像有倪珺跑过来把脉，好像……好像是跌入了梦里，还是堕入了轮回的世界里。
呼延良，我还没同意，我不许你就这样死了。
温瑜只不过是急火攻心，沉睡了几个时辰之后，便慢慢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倪珺小姑娘正趴在她胳膊前打盹。
她手指动了动，小姑娘便一个激灵惊醒了。
“温姐姐，你醒了。”
“嗯。”
温瑜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着，长发凌乱着，胸口的长衫上还沾着点点方才自己喷出来的血渍。着实狼狈不堪。
“先将药喝了？你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喝几幅安定的药草便没事了。”
温瑜固执地将头别过去：“我不想喝。”说完她盘腿坐了起来，闭上眼开始运气，想着靠自己的内力运气将这一股邪火逼出来。
咳咳咳……鲜血喷在洁白的窗幔柔纱上，温瑜结果倪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我没事了。”
“那可不成，我是医女，我说的算，你说的可不算。”倪珺把帕子扔进旁边的铜盆里，铜盆里的清水瞬间变成了血色。再拿起药汤自己先尝了尝温度，还不算太凉，然后举到温瑜嘴边。
温瑜还是不想喝。
她疲惫地靠倒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脑海里全是呼延良。
“他身子那么好，怎么病起得却如此急，我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