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庭看了一眼她的腿：“我今天还有事，刚才发过消息给张彦了。”
苏清还想再说些什么，顾皓庭向徐然扬头示意。
徐然推动轮椅，将苏清带离办公室。
他们刚出去没几分钟。
顾皓庭接到一个电话。
“喂，顾总，我们好像查到林悠小姐的消息了。”
顾皓庭抬眸看向刚才看着的远处的高楼，那是拾岁酒吧上面的大厦酒店。
他顿了顿，收回目光：“嗯，你说。”
“林悠小姐并没有坐高铁或者汽车，而是在打车软件上面，找一个出来跑滴滴的私家车出了海城，司机说是带她出了海城边界，就下车了，我还在继续查，先把把那段监控，还有司机的联系方式发给您了。”
对方是知道顾皓庭的权势，而且顾皓庭当时交代了一旦有点消息，要立马通知他，不能耽误。
顾皓庭打开监控视频。
画里面，林悠带着粉色的帽子，带着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带着口罩，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正蹲在路边看手机。
没一会儿，她把口罩摘下来，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而后又擦了擦屏幕。
后面没再戴口罩，把头埋进膝盖里，身子微微起伏着。
顾皓庭狠狠吸了一大口烟。
他知道，林悠在哭。
然后她接了一个电话，有一辆汽车停在她旁边，她重新带上口罩，坐上后座。
车子离开。
顾皓庭拨了信息里电话过去。
“喂，你好，我想问问在20号你是不是载过一个女孩子出海城。”
对面的人有点不耐烦：“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来问，我这边还等着去接客户呢。”
顾皓庭说：“打扰你了，这个女孩是我女朋友，跟我吵架了，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了，很担心她，所以着急一点，想再问仔细一些，我会付给你耽误时间的十倍薪酬的。”
对面软了声音：“哎，钱就算了，不过我说呢，那女孩在车上也不怎么说话，戴个口罩，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眼睛都红肿的，才知道她在哭，而且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皓庭心口抽动一下，他继续问：“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我看她哭得很伤心，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要离开这个城市，有一些舍不得放下的人，我当时还笑话她说，现在都是地球村，无论去哪儿，打个飞地快得很，她就说，算了，有的人还是再也不见的好，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到了地点她就下车了。”
顾皓庭默了默，问道：“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这个没说，不过她后面接到一个电话，是她妈妈打过来的，她说，差不多明天就能到家了，估计是回家找妈妈了吧，小女孩家家的就这样，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了，就要回家找妈妈诉苦。”
顾皓庭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很久。
*
林悠这几天在村子里待得很充实很开心。
在周阳没回来之前，她每天不是陪着妈妈外婆聊天，就是跟楠楠一起玩。
或者就是去周围溜达溜达，转一转，看看自己的妈妈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周阳回来后，两人除了关于考研方面的交流，周军还让周阳陪着她一起出去走走。
林悠有些不想，她本身也不属于热络的人，非常的慢热。
虽然周阳叫她一声“悠悠姐”，可到底两人是一点血缘关系没有。
她不太知道怎么跟继父家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异性孩子相处。
她用眼神示意许秋芝帮忙回绝。
许秋芝却像没看到，反而兴高采烈的说：“阳阳从小生活在这里，对周围的环境都可熟悉了，你不是一直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吗，正好让他带着你，我也放心些。”
林悠只好慢腾腾的跟着周阳一起走。
周阳也放慢脚步陪着她。
两人并排走着。
一路上林悠都在想着跟他说点什么合适的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还好周阳没怎么给她主动开口的机会。
每隔一会儿，他就会向她介绍旁边的哪块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后面又经历了那些变化，最后成了现在的样子。
周阳还认识不少野草。
他一颗颗指给林悠看，介绍着它们的学名。
林悠跟在后面，长了不少见识。
前面出现一颗紫红色的小花，叶片细长，有细碎的白色绒毛。
林悠指着他问：“这是什么？”
周阳端详了一阵，站起身说：“这叫，等度。”
“等度？！”
林悠疑惑道：“好奇怪的名字？有什么来意吗？”
刚才周阳才给她介绍了一种同样名字奇怪的野草，叫“王不留行”，还给她普及了这个名字的来历。
看着她睁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周阳看了一眼，很快挪开眼睛，笑着说：“等度的来历就是......”
他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
林悠蹲下来看着野草，竖起耳朵听着。
周阳忍俊不禁：“就是等我回去百度一下是什么，再告诉你。”
“啊！？”
林悠被这个答案整得一脸懵。
她以为真的是叫这个名字呢。
不过，她也很快笑了，眼睛弯的像月牙。
周阳在见到林悠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此次回来时带着心事的。
虽然在面对所有人时，一直都在笑着。
只是她的笑看起来，像是在努力的，让自己要笑。
周阳已经撞见她好几次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一动不动的发呆。
遥遥望着远方。
渐渐的，眼里一点一点失去光彩，变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