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
“嗯？你觉得不行吗？”
女人难得的露出一丝不高兴，这是对别人怀疑她医术的不满。
看样子她是一个相当自信的医生，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
“……”
店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过去的经历让他习惯了服从，而不是怀疑。
虽然他确实怀疑女人的医术。
哦，对了，这位店员是一个退伍兵，他过去是一名军人，虽然山姆国的军人也只是一个职业而已，但军队到底也是一个有着明确上下级关系的地方，学会服从、适应命令是军人的标志。
女人看店员不再开口，也没有再表现出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似乎除了当别人对她的医术表示怀疑时，她会变得很……“敏感”，其他时候，她……嗯，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只不过她的不好相处不是那种令人厌恶的没事找茬，而是一种令人尴尬的冷漠，以及让人非常不理解，但她本人却理所当然的态度。
此时这位结巴但好心的店员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女人穿好针线，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自顾自的开启摄像，同时又把闪光灯设定成手电筒模式，也不管身边的店员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没有解释，随手就把手机递给对方。
“拿好，保持角度，不要大幅度摇晃。”
手机的灯光径直照射在流浪汉身上，把他身上照的透亮，那些细小的玻璃反射着光，让躺在血里的流浪汉身上竟有了一丝诡异的美感。
店员愣愣的接过手机，这已经是女人第二次如此自然的使唤人了。
不过这位有些结巴的店员这次并没有表示疑问，想比之前摸不着头脑的要求，此时的他相当理解女人的用意。
摄像是为了留存手术记录，保证在匆忙中即使会有遗漏错失，也能在事后弥补。
灯光一是为了摄像清晰，二是为了制造光源，保证手术质量。
在店员看来，虽然这灯光和医院的无影灯没法比，但女人现在做的手术其实也算不上是大手术，只是缝合伤口罢了。
这应该是为了不让这位运气“非常好”的流浪汉，死在没有及时止血导致的流血时间过长之上。
至于其他的骨折、感染风险，甚至是更严重的脏腑内出血等等，现在也没有条件去解决，也只有到时候去了医院再说。
店员知道，女人现在的当务之急并非彻底治愈患者，而仅仅是拖时间罢了。
一切等到去了医院再说。
……
女人没有如店员所想，先对流浪汉腹部的大玻璃动手，而是穿好线之后就把缝合针放在一边，换了一个弯头的镊子，因为她要先清理了流浪汉身上的玻璃渣。
这些嵌在伤口里的玻璃渣非常危险，大的到还好，关键是那些细小的玻璃碎片，一旦不小心进入血管里，极有可能割破血管造成大出血，或是堵塞血管造成栓塞。
当大概清理完流浪汉身上的玻璃渣后，女人终于把目光集中到流浪汉腹部。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疲累，眼中也浮现犹豫，但很快，这些都被坚定掩盖。
现在可没有时间给她犹豫，她等得起，眼前的流浪汉可等不起。
……
其实原本女人并不想在这里碰那块大玻璃的，没有做过细致的检查，对于流浪汉的伤势全都是她的猜测，一旦猜测有误，那么妄动那块玻璃会造成的后果，绝对是大出血导致病人死亡。
一旦大出血，在这么个没有无影灯，也没有专业的医生护士配合地方，她根本无法依靠自己一个人缝合血管、完成手术——没有其他人使用止血钳来暂时截断血管，也没有人用棉花、纱布吸血，汹涌的鲜血会完全遮蔽她的视线，让她根本看不清血管的断裂处。
要知道即使是在手术台上，大出血也是手术中需要面对的最严峻的挑战，更何况是在这么个地方。
所以确实如店员所想，她只是希望拖到去医院罢了。
然而她又穿了缝合针，这其实是因为女人知道可能等不到去医院了。
不要忘记了，女人是一名外科医生，而且是一名杰出的外科医生，而一名杰出的外科医生在不休假的时候，生活其实是相当单调的，基本上就是维持着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而女人脸上不经意间的疲累，以及那隐隐的黑眼圈，就是因为她其实真的相当累了，因为她现在就是刚下班，在回家的路上。
回想到昨晚上突如其来的加班，那陆陆续续送到医院的饿几十上百位的伤者，女人明白，就算救护车及时赶来，也未必有人能够挽救眼前的流浪汉。
所以，她还是要自己动手。
……
缝合的过程无需太多笔墨，因为这手术过程非常顺利，女人预料中的“惊险场面”一个也没有发生。
其实手术本身对于女人这样的杰出外科医生来说，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手术罢了，要夸张的点的说法，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完成的手术。
不过对于手术如此顺利的原因，女人并不觉得是自己的医术占了主要原因。
“肌肉活性强，血液流速慢，心跳有力却平稳……这个人健康的不像话，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流浪汉！”
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手术工具，一边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流浪汉。
“而且那些伤……”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她可不会忽视如此明显的烧伤烫伤痕迹，特别是昨晚上一次性“接待”了那么多烧伤烫伤病人。
不过一直到救护车和警察姗姗来迟，女人也没有说出什么。
在救护车带走流浪汉，女人对警察表示了自己的身份职业，并交出了行车记录仪后，对于这起交通意外，警察也没有什么怀疑。
在表示自己非常疲惫，需要休息之后，警察看着女人的超跑，答应另约时间做笔录。
从店员那拿回了手记，女人没有理睬店员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彼此互道姓名，她随意的挥挥手就离开了。
而事情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不，这一切才刚开始呢。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而杰出的观察力则是寻找事物本质的绝佳帮手。
女人如此……那位店员也是如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