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千阳修炼开始稳定，云华真君差不多隔半月才去查看她的修行。
几日之后，便到了云华真君来看自己小徒弟的日子。
他来到甲一的小屋，早该下课的时间，却并没有看到屋内有人。
地面甚至有挺多泥土和木屑，云华皱皱眉，对着整个房间用了除尘诀。顿时所有东西都变得一尘不染。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袖口一掏，拿出一个食盒。
知道自己小徒弟吃的多，若是在天河手底下修炼太辛苦，那得好好补补。
不过这个时间段，应该还是炼气入体为主，接下来理论知识补足，开始教宗门的天擎剑法第一式。第一年的教学内容，内外门弟子都要学习擎天剑法的前三式，然后修为突破筑基中期才会开始天擎剑法第四式。
如果是天河师兄的话，可能会加一些别的东西吧？
云华想起有一年，天河教新弟子御剑飞行，是直接把不会的弟子丢到高空中，让他们唤剑出来自己飞。如果不及时，便只能掉下来。但是离地面一米左右有阵法，倒是也能接住下落的人。
不过当时有弟子被吓失禁，这件事闹挺大的，掌门还出面约谈过天河。
云华想到这里，内心有些不安。想掐诀帮千阳卜算一下，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十日能发生什么事？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
傍晚时分，坐在窗边看着玉简古籍的云华，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符咒，空中留下一道光纹。
终于听见飞舟的归来的船鸣声，他摇摇头，居然这么晚才回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云华把玉简收入怀里，端正坐姿，像个等孩子回家的老父亲一样，表情严肃又带着一丝慈爱。
“师父……？”
云华抬头不满道：“怎么，不认识为师了？”
千阳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下。随即又努力微笑，朝着云华慢慢走去。
“千阳，你怎么了？”云华见到眼前的千阳，愣住了。
少女满脸疲惫，瘦的跟皮包骨一样。明明先前还是明媚动人的小姑娘，现已经双眼乌青，嘴唇干裂，形如枯槁。
甚至印堂发黑，眉骨间静脉浮现，似有中毒之像！
且她身上的那件法裙明明是中品法衣，已经擦破滑丝起洞。
浑身也脏兮兮，满是泥污。
一时间云华说不出自己内心什么滋味，他对千阳用了除尘决，然后起身扶着呆呆的少女坐在凳子上。
他伸出两指，指尖闪现灵光，点入千阳的脉搏上探查，渐渐眉头紧皱。
千阳疲惫至极，她在木桩上跳了一上午，下午又拿起练习的木剑，一直在练天擎剑的第一式。整个人已经处于迷糊状态，后面天河和赤月一直在训诫她，训完又频频摇头。至于说了她什么，她已经完全没力气听进去。
甚至课时结束，也是迷迷糊糊跟着弟子们坐船回来。她都记不得谁跟她说话，她又跟谁打了招呼。
千阳除了想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
***
云华神色凝重，刚想问千阳，却发现她头垂着，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
“天河这老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千阳怎么会这样虚弱？”
他抱起千阳放到床上，怀中的女孩体重轻的可怕。
云华刚才用法术探究千阳全身，她灵力枯竭，丹田有衰败之像，若是继续放任不管则会灵根受损，甚至油尽灯枯，寿元终结！
最可怕是她体内还有至阴至毒之物存在，一直蚕食她的精血骨肉。
云华生平第一次生出恐惧之感，即使这个徒弟在他心里又弱又傻，还命格奇差无比，那也是他收的宝贝徒弟。
哪怕人人都觉得千阳是资质逆天的天才，在他心里，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还吃的多的小女娃。
在他决定收千阳做徒弟那日，便下意识把对方当自己女儿一样养着，看她受伤他会担心，看她修行有所突破，他也会跟着高兴。
他甚至还制定了一长串将来要如何教养千阳，指导她修行进阶的计划。
结果才短短十日不见，这傻徒弟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伸出自己一只手，有些微微颤抖。
手掌下浮出一抹红光，光从千阳头顶开始照射，到双腿时，红光照出两团黑气，缠绕翻转，像一片黑色蠕虫，散发着不祥之光。
云华紧闭双眼，握紧拳头。
“这丫头之前就说自己中过血毒咒，还以为她已经完全解毒！那些剩下的余毒反弹，居然把她身体反噬成这样！我早就该给她检查的！若之前我有注意她的血毒咒，好好帮她调理再吃解毒丹和回魂丹，必定会慢慢无事！但是现在怎会，怎会变得如此严重！”
千阳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云华的声音，便睁开眼。
借着屋内夜明珠的微光，看着一向气质清雅，喜恶不形于色的师父，却站在床边满脸愁苦，双手握拳，似在自责又似发怒。
“师父，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千阳气若游丝般喃喃道。
“你好个屁！你到底当没当我是你师父！？怎么这么严重都不跟我说？你受不了的时候跟楚泯月讲一声，为师马上就过来帮你了！哪里会搞成现在这样！你看看你的腿！”
云华暴怒着嘶吼出声，由于太激动他呼吸急促，似在强忍着什么。
他一手扯开千阳的裤脚，只听‘兹拉’一声，裤子的布料撕开，千阳的小腿露了出来。上面一条条黑色的脉络，像皮肤下生出的黑色长虫，不停蠕动翻滚着。
“你为什么不早些跟为师说！啊？天河到底怎么教的你，怎么会把你折磨成这样！你就这么不相信为师，要不是我今天来，你一个人死在这里我都不知道！！”
“师父，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了！我和别的弟子一起练习的，我可以的……”
“你可以什么？你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之象！再拖下去，是要为师给你买棺材吗？你这个孽徒，你简直、简直是要气死我！！对了，楚泯月！我要去问问他怎么回事！你这个蠢丫头不跟我说，总会有其他弟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