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我一定可以帮到你?还有,你姐姐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范志的死讯的,你告诉她的?”贺宁略微有些怀疑的看着柴元武,并没有急着随他离开。
柴元武在原地走来走去:“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我都是从她那里知道范志死了这件事的,她前几天忽然之间说是做梦梦见了范志,范志想她,而且病得快要不行了,醒了之后就非得说是范志托梦给她的,我也没当回事儿,结果她自己偷偷拿了钱,跑出去做出租车直接找去了范志他们家,是范志家里人告诉她的。”
听柴元武这么说,贺宁倒是相信了一点,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范志的家里人,也就是范洁夫妇,柴元武假如在这件事上头说谎,那他也的确是不太明智。
“别的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咱们能不能路上再说?我姐都不吃不喝好几天了,我前天找了医院的人到家里面给她打葡萄糖,人家说她要是再这么下去,身体早晚要垮掉,还说不行的话就让我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柴元武急的几乎带着哭腔了,“精神病院那是什么地方啊!好人一旦给关进去都容易给憋疯了!我姐要是送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再吃一大堆精神方面的药,到时候不知道是个什么状态,呆呆傻傻的,那她这一辈子不就都完了么!所以算我求求你,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能帮到我,我就是病急乱投医了!”
“行,拿走吧,我跟你去看看,虽然我不确定自己去了会不会有用,就当试一试吧!”贺宁点点头,没打算再继续为难柴元武。一方面她本身也是比较同情柴秀丽的处境,另外一方面她也打算趁机问问,柴元武为什么会知道她是警察。
听说贺宁肯帮忙,柴元武喜出望外,如果不是考虑到贺宁是个姑娘家,可能他都会跑过来拥抱一下表达自己的心情,还好他的理智还在,所以也只是对贺宁感激的点点头,等贺宁拿好了自己的个人物品便急忙转身往外走,一刻也不想耽搁,贺宁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加快脚步跟上去。
两个人刚走到楼下,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贺宁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汤力急匆匆的从后面追了上来,她赶忙停下脚步,并示意柴元武等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汤力跑到贺宁跟前,开口对她说,他说话的时候略微有一点点喘粗气,看得出来他方才追得很急,他的表情也很严肃,眉头微微的皱着,一边对贺宁说话,一边用眼睛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因为贺宁停下来而停下脚步的柴元武,嘴里没有说什么,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戒备。
“行啊,”贺宁当然不会拒绝汤力的这个提议,并且她也意识到汤力的警惕,便对他笑着说,“刚才柴元武挺着急的,你正好出去办事了没在,不然就叫你了。”
汤力草草的点了点头,示意贺宁跟上,看起来好像是对贺宁不打招呼就跟着柴元武离开的事情略微有些不大满意,贺宁倒是觉得有一点摸不到头脑,虽然说她和汤力算是搭档,平时大多数时候都一起处理工作上面的事,但是他们又不是连体婴,很多时候在分工明确的前提下,也是各忙各的,所以她打算过去看一看柴秀丽的情况,没有第一时间叫上汤力,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汤力原本就是个独行侠,又最怕聒噪,呆会儿去柴秀丽那边,免不了要听到一番哭诉,她还以为汤力会巴不得逃过一劫,不用跟着一起去呢,谁曾想他倒自己追了过来,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对自己扔下他单独行动略有不满似的。
这个闷葫芦,还真是不大好懂,贺宁暗暗的想。
不过多一个人一起去倒也是好事,至少柴秀丽要是真的有什么比较突兀的反应,或者崩溃的太厉害,至少可以有人帮她一起控制一下局面。
柴元武是开着车来的,所以汤力和贺宁就上了他的车,跟着他一路疾驰朝家里的方向赶过去。在路途中,贺宁忍不住问了方才在办公室里,因为柴元武催的急,所以没有来得及问出来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她问正在开车的柴元武。
“那天我去范志家把我姐接回去的时候知道的,不过这也是我猜的,没想到真猜对了。”柴元武苦笑着说,“我原来也没多想,真没想过你们会是警察,后来听范志家里人说范志死了,警察上门跟他们了解情况,我就忽然想起来那天你们到我家,跟我和我姐都聊了半天的事儿。我就想,警察去过范志家里头,肯定听说过范志跟我姐的事儿,知道他们俩的事儿,就肯定知道我得挺恨他的,范志死了,警察没道理不来找我问问情况。那会儿我也就是自己猜的,不太确定,后来我姐那个样子,我把能求来帮忙的人都求了个遍,都没有用,最后我就想到你了,又不敢肯定,就打算赌一回试一试,我跑去问了范志的家里人,他们说上门找他们的警察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所以我就跑来看看,结果真猜对了。”
“你的脑子还挺聪明的。”贺宁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柴元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既然现在咱们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了,我也跟你们说说心里话,你们那时候怀疑我是肯定的了,不然也不会跑去找我们,这事儿我也没啥情绪,你们也是为了工作,为了责任,我懂,我也理解,现在你们是不是还怀疑我,我也不知道,你们也不会告诉我,所以我就自说自话吧。”
他没打算让谁回应,所以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姐确实是被范志那小子坑惨了,如果不是他,我姐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我之前确实是恨过范志,但是后来我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就想通了。我当初想找范志算账,结果这跑了一大圈,发现范志这小子别提多不是东西了,比我以为的还要更混蛋,我转念那么一想,幸亏分手了,虽然说范志甩了我姐他混蛋,但是他那么混蛋,要是不跟我姐分手,真的结了婚,那我姐才真的算是掉到火坑里去了呢。”
“但是如果不是范志,柴秀丽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啊。”贺宁说。
柴元武摇了摇头:“妹子,你别套我话,你这个坑,我还真不能跳。我姐变成这样,我最开始也觉得是范志的毛病,但是后来仔细想一想,归根结底,还是我姐性格的问题,她太可着一棵树吊死了,这样是不对的!就算不跟范志,跟别人难道就能保证不分手么?只要她死心塌地的跟了谁,之后闹分手,十有八九还是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所以归根结底,范志是个混蛋,但是我姐的毛病是她自己性格带过来的,赖不着别人,我也没必要跟别人较劲,我姐离开范志算是出了火坑了,所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看开,走出来,然后好好的过正常人的生活,再找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都比跟着范志强!”
“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贺宁随声附和了一句。
柴元武的手攥紧了方向盘,又松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是想通了,所以后来也没再去找过范志的麻烦,毕竟找他一次,被我姐知道了的话,就等于提醒她一回,又揭她伤疤,只可惜,我想通了,这都好几年了,我姐还是没想通,上一次你们看到她犯病的时候什么模样了,这一次又一听说范志死了,立刻就不吃不喝,恨不得自己也死了跟人家一起去似的,我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就不明白到底范志那个混蛋有什么好的,就能让我姐死心塌地到这种程度!”
贺宁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确实谁也解释不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碰到了感情,就总是有的人一片真心,有的人虚情假意,有的人变成了傻瓜,有的人时时刻刻打着算盘。很显然,柴秀丽就是感情当中的那个死心眼儿,牛角尖钻得太深,以至于忘记了出来的路径。
一想到这个话题,贺宁的心里面隐隐泛起了淡淡的惆怅,她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正好撞上了汤力投过来的目光,贺宁赶忙整理情绪,对汤力笑了笑,扭过去头,把视线投向了路上来往的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