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底里，封墨言并不希望那孩子是杨千语生的。
如果那俩男孩跟希希是亲兄妹，也就是说，是他的亲儿子——那他们之前的相处实在太糟糕。
他曾不止一次当众diss那孩子没家教、没礼貌、讨人厌。
万一是亲生的，得多打脸？
他以后要怎么挽回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父亲形象？
而如果那俩男孩是她这些年在国外跟别的男人生的……
那他更不能接受了。
一想着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不说，还给人生了俩儿子，他心里就嫉妒的冒火。
光是看着她跟那老外卿卿我我，他都快要疯了。
如果她还给别人生了孩子……
封墨言攥着手机，靠在车门边，紧紧闭着眼低垂下头。
希望查到最后，那两个男孩真是她收养的。
这样，她能把孩子丢给那个老外，她回到自己跟女儿身边——这是最完美的结果。
————
希希走后，杨千语赶去公司上班。
路上，给潇潇打了个电话，询问兄弟俩的情况。
哥俩已经习惯了跟着谁都能安心听话，在助理家玩得很安逸。
“小宇，如果让凯恩带着你跟弟弟先走，可以吗？”杨千语试探着儿子的意思。
小宇没回答，反而问道：“妈妈，妹妹跟我们走吗？”
“应该不能。你们生日快到了，这么多年，妈妈从没陪过妹妹过生日。这一次，妈妈就先陪妹妹过，再回苏黎世陪你们，嗯？”
懂事的小宇并不在乎妈妈陪不陪过生日，只是想到他们不能跟妹妹一起庆生，不能亲自给妹妹送祝福，有些遗憾不舍。
“妈妈，我们听你的。”
“嗯，宝贝真乖。”
挂了电话，她静静地开着车，可眼泪无端端蔓延开来，很快模糊了视线。
独自育儿的艰难辛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可只要想到孩子们这样乖巧听话，懂事得令人心疼，她又觉得很感恩，很满足了。
甚至，心里满满都是对孩子的愧疚。
人生无法圆满，这个遗憾注定要留在岁月中了。
兀自伤感了一阵儿，她又振作起来，给凯恩打了电话。
可不想，接电话的却是女人。
“你好，凯恩在做早餐，你有什么事？”贝蒂讲一口地道的伦敦腔，明知这通电话是谁打的，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相反，好像还故意想让人误会似的。
杨千语愣了秒，客气礼貌地道：“你好，我是凯恩的朋友，麻烦你让他有空时给我回个电话。”
留下这话，杨千语就准备挂断了，可不料这边突然问：“你是昨天带着孩子的那个妈妈吧。”
对方开门见山，杨千语心里一惊，沉默了秒，不知该不该承认。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肯定是喜欢凯恩的。
只是，她跟凯恩相识多年，从未见过。
现在对方不远万里，直接追到中国来——想必是得到了凯恩家里的“支持”或“认可”，所以才能找到凯恩。
杨千语想，是不是凯恩已经跟他的家族透漏了什么讯息……
他们出于反对的态度，才千里送佳人，好让她知难而退。
这么一琢磨，杨千语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其实，她一直不答应凯恩的追求，就是因为深有自知之明。
如今看来，这份自知之明是对的。
心底里，她已经做好了退出的打算，只是目前还麻烦凯恩帮她最后一个忙。
——帮她，顺利带走兄弟俩，不被封墨言找到。
“我是，你好。”短暂的沉默之后，杨千语还是承认了身份，“抱歉，昨天骗了你。”
“没关系，你能主动把凯恩让给我，我很感激。我本以为，你会霸占着凯恩不肯离开呢，毕竟，他那么优秀迷人。”
让？
杨千语无声苦笑，她已经退出了吗？
好像还没有吧。
愣了秒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她昨天带着孩子们离开，主动腾地方。
她错愕的空档，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凯恩的声音，估摸着是从厨房出来了。
果然，凯恩接起了电话：“清？”
“是我。”
“怎么了？”
“凯恩，我暂时走不了，你带着兄弟俩走吧，帮我照顾他们几天。”
“你确定？”
“嗯。封墨言肯定怀疑了，而且正想方设法寻找孩子们，我不能让他找到。”
凯恩短暂一思量，答应：“好，私人飞机今天下午抵达，我带他们先走。”
“嗯，多谢你，还有……麻烦你了。”
“你跟我说这个？”男人叫起来，“你别这样好吗？不能帮到你，是我的遗憾。”
“没，你帮我很多很多了，我这辈子都感激你。”
她说这话，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问题来。
果然，凯恩急了，“清，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贝蒂刚跟你说了什么？你不用理她的，等我回苏黎世，就会摆平这事儿。”
他一说这话，那段的伦敦腔又响起。
杨千语没执着于这个问题，只是问：“你带小宇小宙一起走，她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如果她实在不喜欢小孩，你可以……”
“等等等等！”凯恩叫停她的妄自猜测，解释道，“昨天我让你带着孩子们先离开，是因为不想跟她解释，再者，也是担心她知道孩子们的存在，不太好……毕竟孩子们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杨千语释然了几分。
原来，凯恩是这层考虑，她还以为……
“嗯，你考虑的很周全，谢谢。”她真心感谢，又飞快思量了下，提醒道，“封墨言为了找到孩子们，肯定也会派人跟踪你的，所以你不用提前接小宇小宙。”
“你是说，下午直接机场碰面？”凯恩马上明白过来。
“是的。你要出发时，我让潇潇直接送孩子们去机场。我若能顺利摆脱他们的跟踪，就去机场送你们。”
凯恩也觉得这样最稳妥，答应下来：“好，下午联系。”
结束通话，他放下手机，看向女孩儿说道：“吃早餐吧。”
“哦，好的！”贝蒂也赶紧放下自己的手机，落座准备吃饭。
不过，她锁屏的手机正保存下一条录音。
是的，她听不懂中文，无法窃听消息，只好趁着凯恩不注意，装做玩手机的样子，把刚才的通话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