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想含糊，郑远泽却等不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回旋余地。
于是他的语气更加强硬。
“景耀，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你心知肚明。家训你会背，为什么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
诗诗很难怀孕，别说是两年，就算三年五年，都基本不可能。你隐瞒不说，你把郑氏列祖列宗置于何地？
你把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置于何地？
你把郑氏集团十几万员工置于何地？”
连着三问，几乎是吼出来的。
郑远泽把积压心底的话一口气吼出来，整个人尤处于暴怒和愤慨的情绪中。
相比他的强烈反应，郑景曜异常冷静。
早在父亲让他被家训时，他便明白后面要说的内容是什么。
宁诗诗身体情况，父亲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所以有了后面一连串动作。
LK合同受阻。
老威廉态度极速变化。
他突然昏迷。
父亲意外出现，没收他的手机。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只怕从外婆生病，本要过来的母亲临时转道去了苏城，也源于此。
失望和痛心的滋味达到了顶点，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他迎上父亲灼热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
“爸，如果当年妈也很难怀孕，爷爷逼你们分开，你会怎么做？”
“你……”郑远泽本能地要反驳，却卡在喉咙里。
郑景曜继续问：“爸，你的选择是什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还是会强烈反对？”
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身为儿子是再清楚不过。
二十多年的夫妻之情，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早就变成亲情，但郑远泽对妻子犹如热恋时一样，呵护备至。
整个郑氏，无人不羡慕他们感情好。
羡慕唐静命好。
郑远泽一不抽烟，二不酗酒，三不玩女人。
嫁给这么有权有势的男人，还能够得到他从一而终的宠爱，对于那些坐在宝马车里哭泣的豪门贵妇来说，她的生活简直是人间天堂。
不仅如此，郑远泽甚至还有些惧内。
但凡妻子一个冷眼看过来，他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如果妻子反对的事，他坚决不会做。
即使面的父母，郑远泽都舍不得他们对妻子说一句重话。
疼老婆的人不是没有，但这种身份，又是老夫老妻了，还能数十年如一日。
温柔体贴又专情的郑远泽，早就成为广大妇女同胞都想要嫁的男人。
所以郑景曜这么一问，算是把父亲给彻底问倒了。
在郑远泽心里，妻子比家里任何一个人更重要。
但这是在没有背景条件之下，纯粹从在意程度去做界定其重要性。
排名而已，并非二者只能选一个。
如果非要做出选择，他会怎么选？
郑远泽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竟然答不上来。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在空中又一次交汇，但形势已经和上一次不同。
郑景曜态度更为强势，一双黑眸紧紧盯着父亲的脸，然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震惊、意外、为难，以及回避。
半晌，郑远泽不自在地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