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是谁？
念之眯了眯眼，眼中的世界又有了那道微光。
只是这次她迟疑了。
她应该去看吗？
那个世界不属于她，她还需要去看吗？
微光似乎察觉到念之的犹豫，突然间，微光朝念之快速冲来，念之退无可退，再眨眼间，她已然身处那微光之中。
身边不再是靠近大海的小渔村，周围是她所见过的繁华都市，只是这都市并非现代的结晶，更像是电视剧里的古代繁华。
形似古代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红色喜庆的灯笼挂满了整个街道。时而有小贩的叫卖声，时而有街头艺人的吆喝声，还有精彩的舞龙舞狮从街道的这头走到那头，好不精彩，好不热闹。
念之跟随大流走在街上，听着周围人略显自豪的讨论。
“你听说了吗？今天那位大人也要来金城。”
“什么大人？”
“这都不知道，当然是守护我们除妖师一脉最强的那位天尊大人啊！”
除妖师？
在听见这三个字后，念之的头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这三个仿佛是她的禁忌，不能说不能想，一想就痛。
“真的？这次可多亏了天尊大人，否则妖族进犯，金城生灵涂炭，人人自危！”
“听说今天天尊大人开恩典，如果被他看中的人可以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后面的话念之没有太听见去，脑袋沉甸甸的，甚至还伴随着耳鸣，头重脚轻之间，念之找了个茶水铺子坐了下来。
不说话别人就看不见她，念之熟悉的记得之前的规则，看着店小二从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招呼客人，看样子却也是看不见她的。
还好，还早这规则在这里也适用，否则她还真没钱给茶水费，多半会被店小二给赶出去。
“天尊来了，天尊大人来了！”
茶铺外众人欢呼雀跃，人声鼎沸，甚至有人朝着那位天尊跪下以示感激。
念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闻言侧头顺势看去，透过茶铺的全景露天窗户，念之惊讶的发现那位被所有人尊称为天尊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海边遇见的那位男孩。
而今那位男孩已然长大成人，当初的稚嫩早已不复存在，身上多了一份成熟的气息，念之看着他微笑的看过众人，抬手示意大家不必如此，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师风范，温柔和冷厉并存，俊美和实力共通。
“妖族年年肆虐，人族苦不堪言，最近那三大妖的族人之间纷争不断，人族可谓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现在好了，有了天尊大人，我们人族有了可以保护的王牌，只要有天尊大人，哪怕是那三大妖族的妖来了我们也有自救的机会！”
念之听着茶水铺子里所有人兴奋的谈论着那位天尊和妖族之间的关系，谈论着他们的美好未来，但她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初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他，全都视他为妖孽，而今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但也只是当他为守护神，战斗开始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人族的守护神。
不需要的时候弃如敝履，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将他推出去，何等不公平？
念之皱了皱眉，哪怕是得了天尊威名又如何，直觉告诉她，那个男孩，现在的天尊从未停止过哭泣。
他的心在哭泣。
“想哭，就哭出来吧。”
下意识的说出口，脱口而出之后念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停止在念之开口说话的瞬间，唯有那位天尊转过身直面注视着念之。
“你是……那个时候的姐姐。”
不等念之回答，微光消失，眼前重新回归黑暗，回归平静。
最强的天尊？
念之苦涩一笑，明明是萍水相逢之人，甚至连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活过都不知道，但念之却觉得心痛，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仿佛在那个男孩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在自己身上也发生过，切身体会。
这一次，念之只来得及听见晨风逸的一声呼喊，眼前微光泛起，她又进入那个男孩，不，现在应该说是天尊的影像中。
比起最初看见到第二次看见微光的时间，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念之甚至有种感觉这一次她会看完那天尊的一生。
“你们几个，可真能闹。”
略带宠溺的语气，这是念之没有听过的天尊的声音，借着微光，念之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茂密的丛林身处，鲜少有人烟，到处都是大自然的气息。
一只九尾狐，一只白色的胖猫，甚至还有一条龙和缩小版的火鸟，或者说是凤凰更准确一些。
那位天尊似乎是把妖族当做了他的……朋友？
这个念头在念之脑海中冒出的时候吓了她一条。
除妖师和妖族做朋友？甚至是除妖师中的最强天尊和妖族之中的三大妖族居然是朋友，甚至如此和谐的坐在一起，像是排排坐吃果果。
若非亲眼所见，念之根本不敢相信也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其他人族我不管，念之，你说过会记得我的，哪怕转世轮回也不能忘了我！”
念之：！！！
念之微微一怔，心下一紧还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可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那只九尾狐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叫他。
他也叫念之？
他的名字居然是念之！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眼前的微光突然像是电压不稳似的，忽闪忽闪几下，等到再度平复之后，就算不睁眼念之也察觉到周围的一丝不同。
头顶是从未见过的血红的天空，周围大地满目疮痍，全是战斗之后摧毁烧焦的痕迹。“你骗了我，骗了我们妖族！”
念之看见那条龙被压在了一座山之下，九尾狐被迫退居回了自己的领域以抵挡攻击，那只白色的胖猫不知所踪，凤凰的羽毛落了一地，三大妖族几乎无敌抵抗，那造就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天尊。
此时的天尊哪里还有当日在森林的和蔼可亲，温文尔雅，更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只知道杀戮的工具，一个徒有躯壳没有灵魂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呼一吸之间怎会发展如此之大？
黑色降临，微光消失，念之整了整眼，黑暗之中听见了晨风逸的声音，想起了自己自言自语般的问话。
“他是谁？”
“我知道他是谁了。”
“曾经的最强，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