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羽像是有什么顾虑，语气顿了顿。但顾烟一听心里大概是有数了，心头震了震，继续问：“他到什么程度了？
秦羽姐，我真的想知道，如果你知晓情况，请你一定跟我说一声。”顾烟道：“我不想蒙在鼓里。最起码，我真的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那边秦羽把东西递给儿子，小声说了声“是顾医生”打来的电话后才拖着步子走到落地窗前去。
顾烟静候着她的答案。
“顾烟，其实这件事之前我就想过要告诉你，但你知道沈辞的脾性。他......太要强了，又是男人，所以.......
如果你有别的好的选择，没关系，姐支持你。以后咱们俩就当姐妹走。”
“秦羽姐，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现在只关心到什么程度了。你能跟我说说吗？我就关心这个！”
“好些年了。可以说，是一直都有。”秦羽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着他时的样子吗？他就是沉默安静的。
其实从那会儿开始他就和别人不同了，喜欢独处。性格也偏执。父母之间的斗争，父亲酗酒赌博，母亲弱势，累死累活带着他们兄弟俩生活。
好好的企业，被父亲搞到破产状态。小时候都不认他们，对他们苛刻，欠上高利贷和高昂的破产费用时，想起他们兄弟俩了。
他......妈妈是活生生被折磨生病去世的，自杀。”
这些话现在更加直白地呈现在顾烟耳里，她只觉得像是被好多把尖刀用力戳着疼，抵着心窝子戳。
字字句句都写着疼痛。
“顾烟，你还在听吗？”
一滴热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掉落下来，顾烟即便偏头也没躲过落在手背上的命运，烫得她浑身难耐。
她抬手擦着泪，尽量保持平静：“秦羽姐，我知道了。谢谢你。只是，这是咱们俩之间的秘密，以后，就别提起了好吗？
当我没问过你。别告诉他。”
他那么强硬的一个人，又如何喜欢向一个比他还要柔弱的女人诠释这些？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他那些“婚姻也不一定会幸福，一地鸡毛，都是烂摊子。咱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是什么意思了。他不是想逃脱责任，而是......太想负责了，他怕走到那个程度，到最后还是互相折磨痛苦。
多少人是从这样的痛苦中走来、成长的，到头来又继续投奔到如此的水深火热生活中去，在时代洪流中，她们逐渐变得麻木。
表面说着这就是生活，接受。可还是实实在在地每天都活在抱怨里。
但有些人宁愿清醒的痛苦着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沈辞明显就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小烟，我知道。其实。”秦羽抓了抓窗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顾烟说：“我能感觉得出来阿辞他很在乎你。
之所以迟迟不迈出那一步，或许就是因为他父母不幸福的原因。再者，我和沈默父亲也离婚了。现在各居一方。
沈默他爸，在美国也有了新的家庭。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秦羽姐，对不起。”
若不是要跟她说这些，秦羽没必要谈这些窝火伤心的事儿。女人即便表面再不关心云淡风轻，内心都是会痛的。脸上的轻松只不过是自己的保护色罢了。
“秦羽姐，那先这样，谢谢你跟我说这些，等你和沈默回来咱们再聚。打扰了，拜拜。”
“拜拜。”
顾烟明知明天还要上班，也知道此刻时间已晚，可她心里包袱太多太重，她捏着那一粒药，心里绵延不断地疼着。
她想给沈辞打电话，什么都不说，哪怕只是听听他呼吸的声音都好。当时，妈妈迁移骨灰下葬时，他来回连开好几趟车，陪着她。
可她现在想关心他，还得注意分寸、注意时间、表面上还不能被他看出来。
思来想去，她觉得头脑沉重而累，竟心无处安放地换上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