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利把手中的资料恭恭敬敬的呈递了过去。
“总统先生，我们抓住了一条大鱼的尾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功意味。
“阿莱克斯.罗哈斯，南美最大的毒枭和军火贩子之一，外号‘REd ALEx’。”
唐尼接过文件夹，手指翻动着纸张，视线罗哈斯的照片和罪行摘要。
麦考利在一旁适时补充道，“我想征求您的意见，派出我们最优秀的士兵把这家伙抓回来受审。”
顿了顿，抛出关键性的理由，“这不仅可以打击威胁我国后院的毒瘤，更有助于修复因詹姆斯.索耶和玛德琳.皮尔斯等人而受损的美利坚形象和信任崩塌。”
别的先不说，梅德福.麦考利的话说得相当漂亮，不仅把决策权交给了唐尼，还把对方现在最痛恨的两个人当成了靶子。
唐尼果然听得极为受用，连连点头，手指重重敲在罗哈斯的照片上，“非常正确，麦考利！说到那场该死的毒气袭击……”
他眼神陡然变得阴沉，语气意有所指，“我早就怀疑，这事背后肯定有更深的内鬼配合！”
麦考利的神色微变，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思考着大统领这是随口抱怨，还是……一个对他明确的暗示？
虽然国内案件理论上归FbI管，但中情局的情报网和某些“特殊手段”显然更丰富。
搜集“证据”、引导舆论、甚至……直接栽赃？
这念头一闪而过，代价和回报在他心中飞快权衡，他需要唐尼的信任，而唐尼需要替罪羊。
只不过，收益是不是值得他这么帮对方。
没等他继续深入思考，唐尼已经把文件夹合上推到他的面前。
“好的！麦考利，这件事我批准了。”
唐尼的表情非常的认真，“我会让五角大楼配合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是要记住……”
他身体稍微的前倾了一些，“行动一定要干得漂亮，我要开新闻发布会公布这些成果。”
“是，总统先生！”麦考利立刻挺直腰板。
“还有……”
唐尼的手指在文件夹的封面上敲了两下，然后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毒气这件事跟这个叫……”
唐尼又翻开了文件夹看了一眼，“哦，阿莱克斯.罗哈斯，会不会跟他也有关系。”
梅德福.麦考利脸色一凝，如果他连这种明示都听不出来，那这么多年真的是白混了。
“额……”
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大脑已飞速完成了利弊分析。
比起构陷前总统索耶或参议员皮尔斯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高难度操作。
把屎盆子扣在一个即将落网的、人憎鬼厌的南美军火商头上，实在是阻力最小、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思路打开，整个人都豁然开朗，麦考利立刻换上一种“恍然大悟”的严肃表情。
“总统先生，您的洞察力令人钦佩！这正是我们调查中的一个关键方向！”
他迅速接过话头，流畅地编织着逻辑，“虽然目前公开证据指向极端分子拉提夫是主要嫌疑人。”
“但像罗哈斯这种国际军火掮客，拥有极其复杂的交易网络。”
“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很可能向拉提夫或其同伙提供了关键的支持，甚至是……泄露了某些信息渠道。”
“他很可能就是串联整个阴谋、找到真正幕后黑手的关键突破口！”
唐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仿佛麦考利完美解答了他心中的谜题。
他用力一拍桌子，“说得好！麦考利，你的思路非常清晰！”
“没错，就从这只该死的蟑螂开始！把他抓回来，撬开他的嘴，顺藤摸瓜，把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所有坏种，一个不剩地都给我挖出来！”
“明白，总统先生！”麦考利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对大统领“英明决策”的由衷钦佩。
他拿起文件夹，微微躬身，转身退出了椭圆办公室，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同时盘算着如何“落实”总统的最新指示，以及借着这个机会能要到什么好处。
……
行动既然得到唐尼的批准，美利坚整个庞大的战争机器立刻运转了起来。
每个部门都铆足了劲，渴望在新大统领面前博个头彩。
刚刚换了主人、空气中还弥漫着新漆味的五角大楼作战室内，几位肩扛将星、神色凝重的军方大佬将几份详尽的行动预案推到了梅德福.麦考利面前。
投影屏幕上闪烁着马瑙斯的地图和雨林里模糊的卫星照片。
“麦考利局长，时间很紧，我们可以组建一支由dEVGRU组成的精锐小队，采用hALo高跳低开的伞降方式进入目标区域。”
“速度快，效率高。但风险在于，一旦被巴西政府发现美军特种部队未经授权在其领土执行任务……您懂的，外交上会是个烂摊子。”
旁边一位陆军将领接口补充，语气略显保守，“或者，我们可以通过当地注册的军事承包商来执行。好处是……就算搞砸了，或者被拍到了，我们也能撇得干干净净。”
麦考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将军。
他需要的不只是方案，更是这些实权人物的绝对配合和资源倾斜。
“先生们……”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总统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件事干得足够漂亮。”
“这不仅是一次抓捕行动，更是修复国家形象、向全世界展示美利坚反恐决心的关键一役。”
他双手按在桌面上，“所以，我们不能图省事，更不能留后患。”
“承包商？”他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些拿钱办事的鬣狗？他们的‘职业道德’值几个钱？”
“万一行动中出了纰漏，或者……更糟，让目标跑了甚至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总统先生的怒火，恐怕不是几张免责合同能挡住的。”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几位将军交换着眼神，知道这位就是在拉大旗作虎皮。
同样是新上任的国防部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那么，麦考利局长，依您之见，如何才算‘干得漂亮’？您需要五角大楼提供什么？”
麦考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直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投影屏幕上罗哈斯的照片上。
“dEVGRU吗？”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还是算了，我们都知道因为某些事情的原因，c队和b队已经全部废了。”
“我可不放心把任务交给那些‘白海豹’们，这件事可不能有任何的错漏。”
他环视四周，沉吟了一下，“我希望谢菲尔德将军的141特遣队能执行这个任务。”
话音刚落，坐在会议桌对面的海军作战部副部长、一位肩扛四颗将星的老水兵，威廉.哈德森上将，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海面。
他放在桌面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微微发白。
眼前这个混蛋，竟然用四等人马润来羞辱他。
“谢菲尔德将军？141？”
国防部长蹙紧眉头，目光在麦考利和哈德森上将之间快速扫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措辞，试图找到一个既能维护五角大楼权威又不得罪新贵局长的平衡点。
“这件事……并非不可行，”皮特森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谨慎。
目光转向麦考利，“不过，我们需要先征询谢菲尔德将军本人的意见。毕竟，将军麾下的特遣队成员来自多个盟国，任务排期……”
他刻意顿了顿，语气加重，“有时候，我们也不能完全掌握这些高度保密的特战单位的实时动向。贸然指派，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潜台词已经很清晰了。
141是北约框架下的多国联合部队，不是你中情局的私兵！
而且动用他们，显得我们美军自己没人了吗？这涉及美军的面子和五角大楼的指挥权。
“呵，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麦考利只是轻轻的笑了下。
“事实上，我在来此之前，已经就任务的‘可能性’与谢菲尔德将军进行了初步沟通。”
然后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此刻，141特遣队，应该已经在飞往南美集结点的路上了。”
“砰！”
国防部长皮特森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桌面上，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躯投下压迫性的阴影，脸上的肌肉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
麦考利！”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竟然跳过五角大楼……”
他指着麦考利的鼻子怒斥着，“你这是在公然破坏规矩，破坏我军的指挥链，到底是谁给你的权力？”
麦考利局长脸上的那丝笑意同样消失无踪，他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迎着对方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冷静点，皮特森部长。这是总统先生的直接命令，白宫的授权文件会在行动简报归档时同步送到你的办公室。”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皮特森，“而你，只需要确保五角大楼全力配合，提供141特遣队所需的‘一切’后勤与情报支援。”
说完，麦考利身体后靠，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态。
他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强势，这个时候正是借着唐尼的名头，争取资源的时候。
错过了，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
皮特森被这赤裸裸的以势压人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两条浓密的眉毛几乎要扬飞到鬓角里去。
脸色更是由红转青，胸膛剧烈起伏着。
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一架c-17环球霸王运输机正穿过云层，运送141特遣队飞跃大西洋的上空。
十几名141特遣队的精锐战士或靠或坐，分散在冰冷的金属长椅和网兜货堆旁。
他们穿着统一的丛林迷彩AcU作战服，手臂上贴着由骷髅头、匕首、翅膀组成的徽章。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枪油味、在飞机引擎的颤动下混在一起。
角落里，约翰·普莱斯上尉那标志性的奔尼帽压得很低，帽檐下露出浓密的络腮胡。
他眉头紧锁，粗壮的手指正有些笨拙地在一块加固型军用平板电脑的触摸屏上滑动、点击。
“啧……”普莱斯发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不满嘟囔，指尖又戳错了一个图标，“这鬼东西，方便是方便……”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屏幕上复杂的任务简报地图和目标档案，语气里带着老兵特有的、对新生事物的挑剔和一丝自嘲。
“但，设计这玩意的工程师，是不是也该稍微照顾一下我们这些‘老古董’的操作习惯？给个实体按键会要了他们的命吗？”
话音刚落，身后立刻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哈！头儿，”盖兹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戏谑和活力。
他从一堆装备包后探出头，咧嘴笑着，“您这是终于承认自己快跟不上时代，开始怀念发报机和纸质地图了？”
普莱斯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
“盖兹……”
普莱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轰鸣。
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一种“你小子自找的”表情。
下一秒，他手臂一扬，那块让“老古董”头疼的平板电脑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朝着盖兹飞去。
“既然你觉得老头子我落伍了……”普莱斯的声音还是平日的沉稳。
“那整理、复核这份任务简报的任务，就交给你这位‘时代先锋’了。”
“务必确保降落前，每个人都对这个Red Alex和他可能钻的耗子洞做到了如指掌。”
盖兹手忙脚乱的接过平板，然后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多嘴！’
盖兹手忙脚乱地接住平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垮了下来，低声咒骂了一句：
“Fuck...让你多嘴！”
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认命地低头开始戳弄起屏幕。机舱里随即响起其他队员几声压抑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