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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广送了小孩儿回来,便发现了柳如是与原宿之间气氛异常,他愣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却放弃了。

吴明广凑到柳如是身边,“如是,走,我带你去玩,保证你玩的开心,若是做不到,随你处置——”

柳如是本来是没有心情的,可看着吴明广如此卖力,也心软了。

得到柳如是回应的吴明广,欢欢喜喜带着柳如是去玩乐。

原宿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

吴明广也是有意思,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简直如数家珍。

“快尝尝这个甜品,不是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嘛。”

柳如是接过手中的糕点,塞到嘴里,“什么呀,明明吃多了甜食,牙齿会痛才对。”

她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可没有放松,转眼一盘子糕点都入了柳如是的肚子。

吴明广为柳如是猜了灯谜,买了花灯,还与她一起去放花灯,直到启明星高悬天际,一行三人才寻了一客栈下榻。

原宿回到房间,顺便叫小二送了酒,端坐在桌案前,独自品酌。

吴明广一进来,就看见了失落的原宿。

“怎么,后悔了,那就去道歉呗,柳如是又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当时的确有些过分了,而且,她只是个女郎,出身高贵,却家道中落,若不是有个表姐照应,现在还不知过上什么日子,你就不能看在她曾经过的不好,对她好一些?”

其实,今日白天,那小乞丐偷东西时,不但原宿发现了,吴明广也发现了。只是他知道原宿的习惯,不愿与老弱妇孺计较,而且这锦囊里的银钱,对原宿而言,只是盘缠,对那些流民而言,却是性命。

原宿短时间不能推翻元氏王朝,给天下百姓以安定,却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原宿每次出来,总要浪费不少锦囊,若不是巫山据点颇多,他怕是连回去的盘缠都无处去找了。

这是原宿的温柔,慢慢身边的人都习惯了,柳如是却不知道这个约定俗成,自然会好心抓贼。

她一个官家小姐,怎知人间疾苦。

这也是原宿与吴明广都不认为,柳如是可以帮着建立一个商业帝国,支持原宿反元大业的原因。

柳如是这样的出身,决定了她的见识和能力,若让她教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吴明广还是信的,一看柳如是的气质,便知是个喜欢读书的,腹中自有文墨。

但这商贾之道,别说柳如是这个女子,便是世家公子,又有几人精通。

“难道因为她过得不好,就可以要求他人的怜惜?这个世道,比她过的更不好之人,比比皆是,若要比惨,她也是倒数的。”

原宿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可话到嘴边,完全变了模样。

他知道自己对柳如是有些不公平,也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如是,他才想起了前世,知道自己为天道不容,又因为一些原因,对她第一印象极其不好,这才处处看她不顺眼。

这种心情连带到行动中,连吴明广都发觉了。

可是每当原宿想要补偿柳如是时,她总能做些让他失望的事。

“你以为柳如是为何一定要亲自去分舵道别,无论是灵秋云还是她表姐都不在不是吗?还有金杖,你觉得她是从何处寻到的金杖?还有……她自己都成了朝廷通缉犯,却对那些流民没有半分同情,这样心硬女子,对反元联盟又有几分热血?”

原宿话里话外,都是对柳如是的批判,这些方方面面合在一处,他当然有理由对柳如是不顺眼了。

柳如是原本是出门结账的,没想到却在路过原宿客房时,听到了原宿与吴明广的这番对话。

只能怪这间客栈的隔音效果太差,不过现在的建筑大抵都是木制结构,也不能太责怪了便是。

柳如是竭力控制住发抖的双手,急急下了楼,借了店家笔墨留下一张便条,转身离开了客栈。

金杖,金杖当然不是柳如是在那处沼泽寻到的,那是她仓库里本就有的东西。这宝物月轮寻了这么多年,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怎么可能作为与原宿交换的条件。

为何柳如是一定要去分舵当面道别,因为柳如是不能留下笔迹,她不知道那位表姐会不会认出原主的笔迹。

柳如是只要在那位表姐来之前离开月轮,二人不想见,她便不会揭穿柳如是的身份。

至于心硬?柳如是从未觉得,因为自己腹中饥饿,便能不劳而获。

是,她不能想象饿肚子的痛苦,哪怕穿越到这个小姑娘身上,她也没有吃过没饭吃的苦。

她可以理所应当的认为,人生来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成了她没有怜悯之心的证据,原宿每次默认这种罪行,便是他的善良。

若是前两件事,的确是柳如是理亏,那最后一件呢,柳如是只觉得委屈。

就这样吧。

柳如是离开后,原宿与吴明广喝了不少酒,喝着喝着话便多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这对柳如是不公平,可是我真的太累了,总要有一个发泄的途径,柳如是孤独无依、只能依附于我,我内心很清楚,她除了我别无选择,所以,我可以随意对待。这是我的错,我却拉不下架子,本心里固执的认为,她只是一介女郎,如何受的起我的歉意。”

吴明广眼睛发直,就那么静静捧着酒瓶,“原宿少主身份高贵,若柳如是没有家道中落,也算身份相当,可惜她运气不好,谁让上辈子死了一回,气运都被杀了她的人夺去。那人反倒称心如意、出身高贵、生活顺遂,可她却只能像个刑克之人,事事不顺,终至蹉跎。”

“我生来艰苦,注定只有得到她的满心欢喜,才能得到一张认可,在这个世道赚取存身的依仗。我多苦啊,本以为雪中送炭便是手到擒来,哪里知道杀出来你这个程咬金,你却还不珍惜?难道这就是累世的缘分,是我妄自聪明了?”

原宿已经喝高了,脑子实在转不过来,不太弄的明白吴明广说了什么。

“你世家出身,还嫌没有认可,你那父母兄长的认可,就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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