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石中玉慢慢睁开眼，仿佛第一次，正视眼前之人。
王游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谁？”
石中玉的声音有些低沉，夹杂着一丝莫名。
“石院长，在下易君楠。”
王游缓缓取下人遮面，露出一张有些阴骘的面孔，“中州稷下学宫弟子，第五一族，第五天都的幕僚。”
“第五天都？”
石中玉面色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如此说，你来离州的目的是。”
“石院长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王游抓着面前的茶壶，动作极其缓慢，给石中玉斟茶。
他虽然心中有了猜想，但还是要言语引导，试探出石中玉的立场。
而石中玉，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注视着那从壶嘴流出的水线，直到杯中的茶水倒了七分之时，才用眼神示意王游。
茶满送人，七分为敬。
王游点头示意，心领神会，放下茶壶的王游，做了一个敬茶手礼。
离州天气燥热，即便是这烽火台之内，也不例外。
这水线斟茶，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对灵力的绝对操控，否则必然被火气蒸发消散。
换言之，刚才王游已然展示了凡者境界巅峰的实力。
在石中玉看来，如此年轻的天道御灵师，恐怕也只有九圣家族，才能培养出来。
至于同为天道御灵师的炎雀，石中玉因并不知道蓝凫已经开智通性，只当是炎雀气运加身，契约的灵兽蓝凫，意外返祖，才好运晋级。
石中玉因自身原因，一直对气运者嗤之以鼻，只认为是一群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即便走到巅峰，自身的战力也是如沙上建塔，丰墙峭址。
其实，炎雀在死的那一刻，石中玉便已然知晓。
正如王游所猜测的那般，掌控欲极强的石中玉，又怎么只会用药石这种低级手段操控弟子？
如今，眼前之人能杀炎雀，自然也验证了石中玉一直以来的偏见。
“李冽之如今在火焰山闭关。”
良久，石中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九圣之间，并非永固。”
此刻的王游，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然活络。
人族生来就有两只耳朵一张嘴，便是告诫少说多听。
要想套出更多秘密，理应如此。
石中玉看着王游那副淡然的模样，不由暗暗点头。
眼前之人既然连这样的事都知道，显然绝非普通的幕僚。
“是了，既然能被第五一族派来离州，又怎么会是普通人。”石中玉内心暗道。
只感觉是不是自己与世隔绝，思维都固化，如此明显，都未察觉。
“李冽之如今只是地道御灵师，石院长为何一直踌躇不前？”
这时，王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声。
“易小友这是在考老头子我？”
石中玉捋着胡须，似笑非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李冽之如今只有地道之力，便能宿慧，开启前世记忆，但九圣的底蕴，岂是我等能窥探的。”
很显然，石中玉并不知道元老会的境界压制。
其实，此前王游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如今的凡者境界巅峰，会被他人感知为天道八彩的强者，那真正超脱之后的天地玄黄上四境，又是如何体现的？
至今，王游所见超脱境界强者寥寥几人。
元老会青铜席位，坤道院大院长丁修，但那时丁修并未运用过灵力。
然后便是雷神，王戬之等人，他们倒是真正的天道八彩强者，可很遗憾，至今王游没有见过他们出过手。
如此，就很难有参照对比。
或者说，还有一个可能性，为了避免暴露的风险，元老会禁止超脱境强者，公然动用灵力。
即便使用，那所有见到之人，下场只有一个。
这种猜想，此前王游很困惑。
但旁敲侧击，询问石中玉，反倒是确认了两件事。
一就是李冽之如今，确实是超脱境的地道御灵师，毕竟之前，只是惯性思维下的想当然。
其次，李冽之所体现而出的灵气波动，显示他是地道御灵师。
等等！
“如此说来，那超脱境天地玄黄上四境，所表现出的灵力，该不会……”
王游心中猛然一怔。
假设一个超脱境黄道五彩强者，所展现的波动是黄道五彩，可实际上，他的战力已然是超脱境，镇压凡者境界巅峰，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王游不由流下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以后很难通过灵气，辨别对方的真实实力？
这种敌方的被动扮猪吃虎，可是很容易让人阴沟翻船的。
“可惜黑衣只是道法化身，不显灵力波动。”
暗叹一声，此事兹事体大，由不得王游不紧张，“希望能从火焰山中，贾文和的化身那里，得到答案吧。”
毕竟将来，极大可能直面元老会。
即便有席位划分，但那些超脱境强者，可未必都会将席位等级写在自己脸上。
或许是察觉到王游脸上的阴晴不定，石中玉有些不解，“易小友，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只是在想，石院长的真实身份。”
早在斟茶的时候，王游就安排徐元去读取石中玉的记忆。
可得到的反馈，并不是转世身，但奇怪的是，徐元读取到的记忆，一片空白。
如果说，石中玉是超脱强者，那他必然已经加入元老会，成为席位。
可席位强者，去暗算九圣，于情于理都讲不通。
若说只是凡者境界巅峰，那此前，可一直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我？”
石中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只不过是一个，不甘心被命运摆弄，本应该牺牲于过去的老家伙罢了。”
嗯？
王游面色有些凝重，这老家伙怎么一下变成谜语人了？
听这口气，莫非是上古之人？
但不可能啊，若是上古遗老，又怎么会不知道境界差异？
石中玉的话，让王游只感觉头大。
不甘心。
被命运摆弄。
本应该牺牲于过去。
王游脑海截取到这几个关键，忽然想到什么，暗暗沟通。
“黑衣，拿着尸山骨海御灵牌，我需要徐元验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