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凛冬城内。
水晶宫中。
“进来吧。”
龙天尊缓缓睁开眼。
王游从殿外进入，拱手施礼，“老族长。”
“四日后，便是朝圣节。”
龙天尊语气平淡，但看向王游的眼神，仍旧有一丝质疑，“你的计划如何？”
“万无一失。”
王游不卑不亢，拱手回道。
“但愿如此。”
言罢，龙天尊再次闭上眼。
王游拱手，退出殿外。
直到消失不见，龙天尊深深看了一眼殿门方向。
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莫名之意。
……
凛冬城是水晶宫，水晶宫是凛冬城。
除却龙天尊所在的主殿，还有许多偏殿，毫无章法，随意坐落各处。
若是外人，一时间甚至无法辨别去处。
此前，王游对龙天尊说城内有房产，只是随口胡诌，因为他清楚，龙天尊杀了水晶宫的大宫主，冒名顶替，取而代之。
可以说，如今整个凛冬城，都在龙天尊的掌握之下。
路上，王游时不时便能遇到，水晶宫的弟子朝自己行礼。
即便是他，也会浮起一丝丝虚荣之心。
当然，他知道，那些弟子，真正恭敬的。是他挂在腰间，龙天尊给自己的水晶宫宫主玉佩。
见玉如见宫主。
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这几日，王游算是享受到整个水晶宫的弟子，替他办事的舒坦感。
都说牛羊成群，猛兽独行。
可一旦体会到支配牛马的权力，即便是王游，都有些乐不思蜀。
也因此，让他对于这种犹如空中楼阁的权力欲，有了更直观的感觉。
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在水晶宫弟子敬畏的目光中，径直朝城外走去。
凛冬，冰雪之城。
城内，只有一条连接城门，由寒冰打造的主路。
来往出行，依靠类似雪橇的小舟。
速度很快。
但城大。
直到黄昏前，王游才出城。
远离城池，寻得隐蔽之处，与绿衣调换身份，进入道界。
“这几天，雷神一直都在折磨万里云。”
黑衣还在闭关，古战场内死气弥漫，唯有渡鸦钢蛋，才能不惊动雷神，暗中监视。
“在古战场么……”
王游搓动着手指，眉头微皱。
“确实不合理。”
雷神有道界，这一点已经知晓。
若说，如今雷神算是大仇得报，胜券在握之下，不想让万里云轻易死去，也很合理。
但明明已经将其关在道界中，若想折磨，完全没必要还带到古战场中。
拥有道界的王游很清楚，就单凭道界内，界主可以随心所欲，那折磨万里云的方式就数以万计。
王游不认为雷神有什么恶趣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装在坛子里的万里云，也是雷神计划中的一环。
“古战场是雷神给北辰歆布下的陷阱。”
“而陷阱，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先决条件，就是会有猎物进入。”
羽灵筠抬手，灵力化作一幅投影，正是坎州的舆图。
其中，一片雪白中，那一点黑色，便是古战场。
“三州入侵兑州，北辰歆应该坐镇元老山。”
羽灵筠秀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雷神又如何笃定，北辰歆会到古战场？”
搓动着手指，王游盯着投影中的古战场。
脑中快速梳理一切掌握的细节线索。
“能让李冽之从离州火旺之地，一路南上，横跨中土，到北境坎州，苦寒之地。”
“能让万里云哪怕在雷神追杀下，千里逃命，不选择隐蔽行踪，也要到这里。”
“还有……”
“龙天尊，亦或是黑衣贾文和。”
“既然是守株待兔，为何不选择熟悉的乾州，而偏偏是坎州。”
“古战场，是雷神的目标。”
“那李冽之和万里云呢？”
随着王游说出心中的疑问，羽灵筠也陷入沉思。
“在古战场遇到他们，加之雷神的缘故，会让咱们自然而然认为，他们的目标，也是古战场。”
“但是……”
“从始至终，他们对于古战场，都表示不在意。”
“至于龙天尊……”
那家伙不是人，不能一概而论。
“你的意思是……”
羽灵筠恍然，“朝圣节？”
王游点点头，“李冽之和万里云出现在这里，那北辰歆必然也会来。”
他虽然不知道朝圣节上，有什么东西能同时吸引九圣，但既然雷神选择这里，那必然是知晓一些。
“时间不多了，咱们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古战场这里。”
王游轻叹一口气。
万幸，这三天有水晶宫弟子的“帮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是临场应变。
“还是四天。”
“还真是劳碌命。”
已是地道御灵师的王游，原本还想着大展拳脚。
结果没想到，直接对上了最终boss。
“那你打算怎么做？”
朝圣节在凛冬城内举办，以龙天尊那谨慎性格，不可能会被王游几句话就忽悠了。
眼皮子底下，即便有道法化身，王游也未必能保证不被察觉。
“李冽之。”
王游轻笑一声，眼神愈发明亮，“是他最先提出进凛冬城，看似是为了那所谓的叩关天道的东西，但他作为木子的转世身，宿慧之后，不可能不知道雷神的打算。”
“面对尚泣心，李冽之如此淡定。”
“必然是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王游看向羽灵筠。
带着期待，以及鼓励。
心有灵犀，羽灵筠知道王游的心思，莞尔一笑，缓缓开口，“而最主要的是，雷神对朝圣节，并无其他打算。”
“当然，因为雷神选择古战场，也说明他知道一些，但肯定不多。”
“或者说，他知道的，是假消息，认为对他没有威胁，所以不在意。”
“不错。”
王游喜欢这种双强的感觉，“既然雷神能算计北辰歆，为何北辰歆将计就计呢？”
“李冽之是北辰歆的眼线。”
想到这种可能，羽灵筠不免有些担心。
王游若这个时候接近李冽之，难免会牵扯更多，甚至引起北辰歆的注意。
如今，王游之所以能在大部分情况下化险为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从未真正进入那些大人物的视野里。
可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才要接近李冽之。”
顿了顿，双眸深邃。
“当然，不是以龙天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