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灵儿。”
羽灵筠站在一家客栈二楼，透过窗子，看着正在逛街的白衣书生。
通过那几个小喽啰，羽灵筠已经知道这白衣书生的身份。
同时，也得到一些关于子规的情报。
子规，乃上古宗门。
供奉神兽凤凰，自称羽奴。
如今，奴改族，号九州羽族。
说起来，子规与羽化宫乃是死仇。
上古时，羽化宫继承御灵宗十御法之一的禁空术，驾驭羽兽，自然是与子规立教之本相悖。
在上古，这种道统之争，孰强孰弱，自然是各凭本事。
但子规门人，阴险狡诈，主动挑衅，然后被打脸，卑微求和，出尔反尔，再挑衅，再求和。
反反复复，无耻至极。
后来经过北辰歆等人的推波助澜，从羽灵宫内部，将其分化。
羽灵宫一手好牌打稀烂，技不如人，着了道，本来也是无话可说。
可偏偏，子规为了赶尽杀绝，不择手段，以羽灵宫所统辖凡人之命为要挟，让羽灵宫投鼠忌器，事后更是颠倒黑白，煽风点火，愚弄凡人，导致羽灵宫蒙受不白之冤，名声尽毁。
虽然子规的种种行为，让那些上古强者所不齿，更是成为卑鄙小人的代名词。
但因为共同的利益，北辰歆等人则是顺水推舟，在其背后，不断摇旗呐喊，从而一度让子规的势力，遍布九州。
狼狈为奸，从此北辰歆等人，在众生前维持伟光正的形象，而一切龌龊脏事，便由子规代劳。
起初，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蜜月期”，可随着元老会的日益壮大，子规反倒成为北辰歆等人的污点。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古今同理。
不过，子规的高层，也并非蠢人，他们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故而他们一边养寇自重，一边也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空间碎片，乃是一些上古强者，在神形俱灭后，机缘巧合之下，导致道界产生异化，衍生出空间。
通常，低级空间碎片，没有时间概念，只能作为存储死物的作用。
再往上，存在时间法则，但他们只能依托于第三界之上，无法独立存在，如第五村。
至于高等的空间碎片，比如元老会的元老山，还有子规所在的巢穴，其存在于虚空之中，没有对应手法，外人无迹可寻，安全性极高。
而这些小喽啰，自然是没有资格知晓巢穴的开启方式。
所以，若想斩草除根，羽灵筠的目标，便放在鹌鹑，或者眼前孔灵儿的身上。
鹌鹑乃八彩封灵卫，敌明我暗，羽灵筠并不担心。
可子规的席位强者，皆拥有复生之能，如今渡鸦钢蛋不在，羽灵筠无法保证彻底诛杀对方。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石钟乳山洞，已经被王游改造成监牢，那些小喽啰失踪，无所谓，但一个席位强者的失踪，必然会引起子规的警觉，不利于将来打入敌人内部。
此外，便是那生死因果。
子规的席位强者，在巢穴，都会取一丝本源灵魂，点亮魂灯。
一旦发生意外，魂灯便可以指引凶手。
此前，王游所杀的那个第十三席，亦是如此。
魂灯引凶，是追寻本源，而人遮面可以改变外貌，改变气息，但无法改变本源。
原本杀一个子规末席，还不至于让子规如此劳师动众，究其原因，还是那人的另一层身份。
孔灵儿的二哥，孔岩。
孔姓，乃子规三大姓之一。
其冠以孔雀之姓。
传闻凤凰始祖，头生三根冠羽，近大限之时，集香木自焚，浴火重生，谓之一转。
每次重生，便会掉落一根冠羽，直至三根冠羽掉落，便可达到凤凰至强，三转极道。
颇有一种“我变秃了，也变强了”的意味。
而三根冠羽化三大羽兽，孔雀便是其一。
故而，在凤九雏中，以孔雀为首。
不过，这个说法，来自于子规之中，孔族的宣传，起码羽灵筠在羽化宫的典籍之中，完全没有见过。
可无论孔雀是不是凤凰长子，起码孔灵儿那一丝凤凰气息，是做不得假的。
羽灵筠很清楚，不管是王游，还是羽化宫，都注定了她与子规之间，不死不休。
而孔灵儿，将是她撕开子规一个口子的契机。
“姐姐，暗中只有那一个人。”
羽灵筠知道彤鹤说的人是谁，子规第十一席，鹌鹑。
“小彤。”
羽灵筠眯着眼，视线随着孔灵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缓缓收回。
她并担心跟丢孔灵儿，此前在酒肆中，故意碰触对方，便已经留下标记，那股凤凰本源火独有的气息，是不会随着换衣或者沐浴消失的。
甚至因为孔灵儿的凤凰气息，让这气息标记，除了她，无人可查。
“你说，孔族捏造谬论，往脸上贴金，也要攀上凤凰一族，若他们真见到凤凰，又会如何？”
羽灵筠低着头，看向身边的彤鹤。
彤鹤咬着手指，想了许久，“奉为座上宾，当祖宗供着。”
羽灵筠轻笑，并未说话。
“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彤鹤有些不理解，她虽然没有得到凤凰的传承记忆，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什么三冠羽化三大羽兽，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孔雀，蓝凫，雪鸮，紫燕，大鹏，招风，雷鸟，百鸣，以及她彤鹤。
凤九雏，从无高低贵贱之分。
任何凤九雏，都有返祖神兽凤凰的资格。
既然孔族臭不要脸，去争凤凰长子，一旦见凤凰真容，应该激动兴奋才对。
“子规，以凤凰为尊，这是他们的立教之本。”
“或许，早期子规门人，不忘初心，恪守道义。”
“可千百年，后人早已失去信仰，所谓的供奉，更像是维护他们高人一等的工具。”
彤鹤歪着小脑袋，一脸迷茫。
见此，羽灵筠莞尔一笑，俯下身子，摸着彤鹤的小脑袋，“就像第五子孙面对第五道海，哪怕他们的一切荣誉，都来自第五道海，但他们却不希望第五道海活着。”
彤鹤仍旧似懂非懂，眼神格外清澈。
“有些人，宁可奉于宗祠，也莫要活于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