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直勾勾风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用陈述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是她生命的延续......不是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她不是看不出言炔的愧疚,只是没想到他极力隐藏的秘密和她妈妈有关.
“我有愧。”言炔把宋柠揽在个怀里,下巴顶在她的额头,沉吟了许久。
多简短的三个字,紧绷的声线说得尤为困难,就连男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然后,言炔还是翻出了那段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的过往。
原来是在十六年前的那个晚秋,也就是宋柠生日那天,言炔听说在帝京任职的父亲下调云洋。
当时父亲身份特殊,为了能提前了解云洋的情况,他只身一人前往云洋。
只是在蛋糕店门口问了路,他和那个女人便同时遇见大批精锐杀手伏击。
双方陷入了激战,最后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寡不敌众。
女人在关键时候为他挡了一枪,对方同样死伤无数。
那女人临死之前,将手中的=那半块残坠交给她,同时也交代他务必要把她买的蛋糕送到女儿手上。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他只知道那女人的女儿,小名叫落落.....
那个女人,正是失忆了的慕子柒,那个时候她叫黎漫华。
而那一年,言炔也才十三岁。
他拖着浑身的伤找了走了好几条街,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宋柠,就被带回了言家。
伤好了以后,他凭借黎漫华这个名字,找到清水村的时候就断了线索。
再然后发生的事情,都在那次阴差阳错的邂逅之后。
此时的宋柠,抬眸看着眼神满腹愧疚风言炔。
她情绪冷静的在他怀里坐起来,抬手扶着男人的眉心,口吻十分的冷静:“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你连累了她?你是因为和她有了交流......才受到了同样一批人的伏击?”
宋柠想过无数种母亲惨死的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
男人垂眸看着她,晦暗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她确实是因我而死。”
言炔没有说谎,当他知道宋柠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的时候,他除了心疼,还有压制了这么多年的愧疚。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答应和你结婚么?”宋柠双手扶着言炔的脸颊,视线隔空交叉。
言炔滚了滚嗓子,深邃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嗯?”
宋柠摩挲满怀心事的摩挲着他的下巴,说出了原有:“她在我五岁生日之前的前两个月......在银行以黎漫华的名义......开了一个特殊保险箱......
并提前委托给何叔看管......规定那保险箱鼻祖等我成人结婚之后才能打开......我当初和你结婚......就是为了拿结婚证去何叔哪里换密码......
而月光之泪......就是我从那个保险箱取出来的东西之一......也正式因为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我才会去清水村......”
也就是那个时候,言炔才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言炔单手捏着他的后脑勺摸了摸,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你的意思是?”
“她早就被人盯上了......”
宋柠觉得只有这一种解释,当年慕子柒早就发现了异常,才会提前做出了安排。
而少年时候的言炔,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害者。
宋柠看着言炔,良久没有说话。
事实就是,如果言炔那天没有去云洋,慕子柒也一样会遇见伏击。
沉默了半响,言炔看着宋柠表面平静的情绪,指腹扶着她的脸颊:“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宋柠阖眸靠在她的胸膛,无声沁出的眼泪染在男人的衣服上。
十六年前的阴谋,折磨了他们半半生,而凶手依旧还在逍遥法外。
这不是时间可以掩埋的仇恨,她定要让当年的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
这一夜,格外漫长,两人和衣而眠。
言炔的十三岁,因为遇见了慕子柒,因为误打误撞卷入了那场谋杀,注定比别人沉重。
可是那个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
清晨一大早,宋柠就在酒柜边的吧台上发现了慕厌尘。
他若有所思的朝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向宋柠:“怎么回事......你怎么起得比他还早?”
在慕厌尘看来,宋柠现在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别闹.....让他多睡一会儿......”宋柠脸色平淡的走过去,顺势坐在了慕厌尘旁边的高脚椅上,看着慕厌尘手中的酒杯:“能不能......给我也倒一杯?”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喝酒。
慕厌尘看着她依旧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下意识的把手肘边上的酒杯往旁边挪了挪:“干什么......医生告诉你可以喝酒了?
你信不信......我但凡干给你整一小口......你男人能守着伤全世界追杀我......
当然......这还是其次......要是我这个时候给你喝了酒.........咱家老爷子也会扒了我一层皮......”
好歹也是盛世集团的总裁,感觉怎么像个话痨子一样......
宋柠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白开,仰头一饮而尽:“得得得......打住......不给就不给......废话怎么这么多?”
苦口婆心慕厌尘:“......”
现在怎么个意思?
这不给喝酒还埋汰上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