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过社区多年工作的老人，卫建国三两句就把老人小孩子安抚住了，大队伍终于开拔成功。
乔家老大拉着卫冲叹气，“幸好有你爸在！”
卫冲嘿嘿一笑，“乔哥，我现在才发现，咱俩老头儿都是人来精。”
乔家老大微叹，“以前老觉得家里老头是个老古板，觉得自己了不起，要往外飞，飞去找什么诗和远方、什么星辰大海！结果低头一看，自己家里的事儿都捋不好。”
卫冲心下也是一阵波动，低下头，“咳，我之前还离家出走，想去当兵来着。”
乔家老大第一次听到，八卦之火再次燃起，“离家出走？小子，你能耐啊。我听我爸说，你爸和你哥都是当兵的，你要当兵很容易啊，家里这成份杠杠的，还愁什么。”
卫冲道，“开始我以为，他们自己当了兵，爽了，就不想我当兵，想让我留家里当家庭妇男。”
乔家老大，“哈哈哈！”
卫冲瞪他一眼，心里一直摁着那个疙瘩忽地就解开了，扬笑，“现在我才知道。我姐是神算子，预知我现在不用等年龄，入伍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端看我自己决定了。”
“对啊！我记得涛哥他也是当兵的，你可以先跟着他当志愿者，后面他推荐你。哎，你爸其实才是你家最有人脉的，说服你爸就成了。还有你哥，我看那个陆上尉跟你家也很熟，你这路子可没几家人能比的，傻小子。”
卫冲抬起头，“我知道，我若想去当兵，他们现在是不会拦我的了。可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以前了，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爸年纪不小了，虽然有哥哥姐姐在前面顶着，可是家里能多一个全劳力就多一份保障。我……以前想去当兵，是觉得后顾无忧。现在……”
青年人看向天空，虽然温度已经上升到零下二三十度，适合人类在户外活动的环境了。
但他知道，这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乔家老大攀上青年的肩头，洒然一笑，“怕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里，可不止一个老人精呢！走吧——”
“好，走起！”
这刚上路时，还见不着什么队伍。
越接近南江体育馆，路上出现成群结队的人，一问都是去大暖房报名的。
闻言，卫建国立即跟乔家老大商量，先一步开着电瓶车去了前方探路。
不少人看到他们有电瓶车，都羡慕得眼红。
卫冲也立即发现队伍里有不少南方口音的，且队伍成员的脸色和衣着都明显不如他们队伍，心下有些担心。
这时候，张小凡似乎发现卫冲的神色不对，想了下，“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担心，想要跟卫叔叔和乔大哥联系的，你跟我说，我去传话。”
赵医生道，“小凡会用我这车，可以让他去传话。”
卫冲心下恻然，低首与张小凡说了一番话，小家伙加上狗拉雪爬犁，没几下就消失在前方茫茫一片雪路上。
有人提议，要不他们也拿泥水化个惨淡妆，博一波同情啥的，卫冲摇头，赵医生也没同意。
卫冲在外跑了这么久，很清楚现在管理方对于难民耍的那些手段都门儿清，装样子骗人能蒙得了一时，要是被旁人举报了，就会上黑名单，损失更多。
赵医生提醒大家，骗谁也不能骗官方，这时候监督你的眼睛可不只一双。不被污都算好的了，耍那种一眼就容易拆穿的小心思，很容易得不偿失。
等到了南江体育馆时，在接待处前，已经涌上了里外三层夹三层的人。且还分成了本地人和外地人两个接待处，卫冲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是担心要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竞争名额的话，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争不过外地难民的。
这时候，张小凡刚好窜了回来，卫冲给他塞了块西瓜糖润气，才听他道，“乔哥说，主要招收老年人60岁以上的，孩子是10岁以下的。如果还有宽余，才会收10到13岁的孩子。”
卫冲心下一跳，看着小少年坚毅的眼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抚了抚小家伙的头，让他跟着爷奶先休息会儿，就带着大队伍排在了本地人的队伍里。
才排了没一会儿，接待处就发生了争执。
正是外地人不满本地人的名额跟他们一样，认为本地人大多都有自己的住所，分配的资源也比他们多，现在建的大暖房都是大官方上头拔钱送技术过来的，取暖用的能源是水电能源，烧的是当前最不缺的雪水。
突然就有人叫起来，“他们本地人为了蹭名额，还故意化妆装可怜呢！”
“对对对，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管理员收人的时候必须得抹一下脸哪！鬼知道他们为了装黑眼袋刷了多少妆粉！哈哈哈——”
说话间，前面排队的果然有人被拎了出来，拿地上的雪水洗了脸，被当众批评，取消了名额。
刹时间，队伍里起哄的，叫骂的，哭叙的，此起彼伏。
登记人员不得不停止登记，在喇叭里说明，被排除在外的人是因为年龄不到，不是因为化妆术。再神奇的化妆术，也不可能在身份证明上做手脚了。
虽然说明了情况，但有人故意在队伍里起哄。
一时之间，登记点的点人速度几乎停滞了下来，似乎是开始内部协商了。
这边符合条件的人想要先进去，就有人故意拦着不让进，一时之间，门口发生剧烈拉距，甚至有人开始动起了拳脚。
卫冲心下一跳，这里大多数都是老人小孩子，要发生踩踏就麻烦了。连忙带着队伍脱离了人群，躲到了路边。
仔细观察下，发现有几个男人像是团伙组织，不断地挑唆起哄，手法颇有路数，可见是早就计划好的。
他带着众人避开了以那几人为主的团伙，以免伤到老人和小孩子，有的敏感的小家伙很容易受影响，害怕哭闹。
大概等了一刻钟，终于又有人拿喇叭上台说明，“目前只招收60岁以上老年人，以及10岁以下的孩子。不符合条件的，暂时都不能接收。请大家理解一下，这边的暖房目前能接纳的人数只有3千人。”
“但是请大家不要担心，城北东西三方，国家都会建设，相应的暖房。大家可以就近报名，这样也方便大家就近照顾老人和孩子！”
一听这话，当地的人们就犹豫了，有一些人立即就放弃离开了。还有些人仍在观望。
张小凡便劝爷奶回家，他们是住在城西北的，走到南边来，路途其实有点远了。日后张小凡要给爷奶送物资，或者探望一下二佬情况，都很不方便。
卫冲道，“等等，咱们等我爸和乔大哥他们出来，再看情况。”
他是直觉这个大暖房环境更好些，现在福城另外三个方位，除了还有个东边有新建一个文体馆，另外几个方位并没有这样扎实的大型公共场所适合建暖房了。
老人孩子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临时又让大家放弃回家，这么折腾相当伤身，确实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正在这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冲，小冲！”
卫冲朝那声源一看，就看到了戴着执勤人员袖章的两个很熟悉的大哥哥。
正是李涛和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