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竣工前日，卫冲又到集市去找向云果，还带上了严小花。
说是小姑娘想要自己买些东西，其实是想替妈妈和即将出生的妹妹或弟弟准备些生产用品。
向云果看到严小花，态度相当温和亲切。
听两人谈话，卫冲也确定向云果在坝城生活的时间不短了，连严家之前房子被火烧的前因后果，比他更清楚。
严小花问，“姐姐，你也有妹妹吗？”
向云果怔了一下，声音微涩，“嗯，我有个妹妹，叫向云朵。”
严小花紧了紧怀里的东西，垂下头，“你妹妹在家里吗？”
向云果默了默，出口的声音染上几分颗粒感，“不知道。也许她正在努力赶回家的路上，也许被坏蛋抓起来了，也许……她去了长生天那里，永远没有痛苦和伤害了。”
严小花一下抬起头，眨着水亮的大眼，“不，果果姐，朵朵姐一定在努力回家的路上，就像我阿哥一样。长生天不会随意收小孩子的，他会帮忙他们回家的。”
向云果眉眼弯了起来。
故意落下好几步的卫冲，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虽然周围都是闹市，他也依然能清晰听到两个女孩的交谈声，感觉到向云果难得的放松，和难得泄露出的一丝忧伤。
原来，她收集物资和出行准备，是为了去找她的妹妹向云朵？
难怪之前跟她提起朵宝时，她才愿意答他几句话。
可是很快，向云果就收敛好了气息。
她回过头，卫冲立即上前询问。
“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城的地下结构图？”
卫冲心下一怔，不置可否，只问，“你有图？”
向云果睫毛半垂下，“这里卖图的人不少，但是准确性都要打五折。不少人根本不懂，就被坑了，回头活活给坑死在路上，或者那城外围。就算现在无人区的纬度下降，也不是什么圣地！”
卫冲一凛，知道灾前的无人区危险，低氧、高温差、猛兽，都是致命威胁。而现在，那里竟然有了一个近万人的城，据陆靖宇说过，他们之前派去卧底的人，没有人传回任何信息。这其中的险恶之处，简直无法估量。
之前听夏可兰说过，李涛拿到的那个图，看起来很详细，但偏偏少了入口，出口，应急通道。这对于一个庞大的地下城，能容纳近万人的结构来说，是不合理的。
是的，就他们三方最近收集到的各种信息表明。
无人区的地下城规模，已经大到容纳上千人员的地步。
这数据对于一个普通小县城，甚至一个村子而言，似乎是不算啥的。但是，试想想一个公司，差不多从业人员有上千人，那也是地方性的大公司了。有组织性的集团，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或公司可以比拟的，这里集结的上千人是有一半以上，拥有极恶劣的案底，或者从普通人走上了犯罪道路。
其影响力，让一个数十万人的城市居民都感到恐惧，就不是一个小团伙的问题了。
对此，卫冲知道夏可兰私下里已经用卫星电话，联系过关老，详细汇报过这边的情况了。
“哦，那你能弄到真图？又怎么保证，那图是真的？”卫冲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并没表现出对地下图的迫切。
向云果道，“我当然能确定。因为我去过那个地下城！”
卫冲露出震惊的神色，紧张道，“你去过。那你……”
竟然能全身而退。这如果不是无人区的人，那就是有大本事的，或者还有什么隐情在内的。毕竟向云果只是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呢？
一想到那日她毫不避违地就往他身上帖帖的放浪行为，卫冲气得肠子都搅一块儿了，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向云果看青年的样子，突然笑出来。
“你那么严肃做什么？我去过那个地下城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地下城是魔窟，进去就一定出不来了？你没看那些刺青客，不一样来来去去，还有不少跑商。”
卫冲想说什么，左右看看人太多，又打住了，只道，“这儿人太多，回头再说。先陪小花把东西买了！”
向云果却道，“如果我能给你真正切实的地图，你可以给我弄到汽车和两桶油吗？”
卫冲道，“你要车和油干啥？你想去无人区，该不会是你妹妹在……”
向云果一巴掌推开人，似乎是真生气了，“我问你能不能弄到这些物资，其他的事儿与你无关。”
说着，她似乎真生气了，拉着小花跑进了一间杂货辅。
卫冲唤了一声，没好气地追上去。
这外面的女生，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啊！开始想念家里乖乖可爱的小宝贝了。
那时，夜空中传来扑腾声，有经验的商贩一下大叫。
“黑鸦，黑鸦，快走快走！”
一道尖锐叫声飞掠而下，直直朝着正收摊子躲避的人群里抓了下来。
它们的眼睛发着光，或绿，或银，仿佛夜里的小灯笼，将夜色里逃窜的人瞧得清清楚楚，对着那人的面门儿，一抓，一啄， 一个准儿。
“啊，我的头，我的眼睛……”
躲避不及时的，一下被啄了眼，痛得满地打滚。这下就会引来更多的鸟儿，集中攻击这一个受伤的人。
“救我，救救我——”
可惜他的叫声并无人回应，咚咚咚的闷响声里，尖锐的喙头啄断了他捂脸捂头的手指骨，直直钉向他的脑门子。
及时躲避起来的人们，隔着窗头，石隙，墙角儿，看着张开超一米大的羽翼的黑鸦们，疯狂攻击那个人类。腾起时，鸟喙里撕拉出一条条长长的东西，触目惊心。
稍有大胆点的人，挥着武器砍打几下，但黑鸦是天空霸主，一上天就拿它没什么办法了。扑腾一会儿就没了力气，一旦人类松懈下来，这些鸟儿就极狡猾，立即群起而攻之。
它们的数量太大，人们不想因此受伤。一旦受伤，现在即没有消炎药，又缺乏医护人员，只有一个下场，等死。为此，多数人都是逃避躲避，鲜少有人会出去扑杀黑鸦。
刚好进了杂货辅的人们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这场鸟灾。
卫冲有些震惊，“这些黑鸦，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凶？我们福城也有袭击人类的，但是……”
向云果说，“这些黑鸦，是那个城里的城主的宠物。平常就是用这种方式喂养，并不怕人类。这种鸟本来就很聪明，稍训练一下，就能学会团体作案！”
训练？
团体作案！
这简直刷新了卫冲的认知。
以前只是看影视剧演演，现在看到真实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感觉可不好了。
影视剧只是让人体验一下气氛，人的主体意识还是非常安全的，更多会因为这种奇妙的体验产生兴奋，刺激多巴胺。
可现在，除了恐惧，只有恐惧。
“那个，城主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向云果道，“城主的恐惧人人可见，但……城主之下的那位二把手大总管，才是笑里藏刀，真正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