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染多少猜到了自己的母后或许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柔弱和委屈，而且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
既然毒老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又怎么会不知道母后在宫里的处境呢？
就算是有任何借口，自己的妻儿被人如此欺辱，他也不该在千岁府隐姓埋名啊。
姬墨染突然看向了姬蕴，低声问道：“爹，你为什么不管我和妹妹还有母后的死活？”
他的问题问的十分直接，倒是让姬蕴微微一顿。
他知道姬墨染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原因，并不是要指责自己什么，不过他还是叹了一口气。
“本来有些事情不想和你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姬蕴的眸子划过一丝痛苦。
他低声说：“我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妻儿受苦需要我去营救？可是在她们出事儿的时候，我自己也身陷险境，自顾不暇。等我脱险之后回来，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晚了是什么意思？”
姬墨染不由得有些纳闷。
“姬玄夺了你的皇位，抢占了你的妻儿，你可以去找沈大将军。我听说你和沈大将军的感情很好，就算别人不信你，沈大将军也会信你的。你如果当时联系沈大将军，揭露姬玄的阴谋，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姬墨染不是指责，只是实事求是的询问着。
姬蕴低声说道：“是，你说的对，我当时可以去找沈淮之，但是你都能想到的问题，姬玄会想不到吗？那个时候边境动乱，沈淮之还没来得及回来，就被派往边关御敌。我确实可以和他互通书信，但是……”
说到这里，姬蕴的眼底划过一抹伤痛。
他死死地咬住了后牙槽，铁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着。
哪怕他一个字都没说，但是那种被痛苦笼罩的窒息感却让姬墨染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姬蕴发生了什么，可是此时姬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不由得鼻子有些发酸。
“爹，我不问了。”
姬墨染上前一步，拥抱住了姬蕴。
他这才发现姬蕴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一双手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姬蕴死死地咬着后牙槽，当初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无时无刻的重演着。
他的眼眶猩红，却也在儿子的拥抱下多了一丝温暖。
那仿佛置身地狱般的冰冷被一点点的温暖着，融化着……
当初的那一幕让他这些年来每次想起都痛彻心扉，此时终于有了一丝宣泄的出口。
姬蕴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不是没想过去救你们，我甚至想着就算是死，咱们全家能够死在一起都是好的，可是我真的没想到……”
他几度哽咽了。
姬墨染真的后悔了。
他或许就不该问。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羞辱的时候无动于衷的，况且姬蕴还是九五之尊。
“爹，不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姬墨染的声音很低。
姬蕴却摇了摇头，说道：“与其让你后面在这件事情上栽跟头，还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切。”
他推开了姬墨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低声说道：“我赶回去，想要带你母后和你们一起走，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拦我。我以为他们是没认出我，甚至因为着急去见你们，也没有多想什么，然后等我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
姬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姬墨染刚想说什么，姬蕴睁开了眸子，眸底全是愤怒。
“我看到姬玄把我的妻子压在床上，极尽侮辱之事。”
说到这里，姬蕴一拳砸在了床上，手背都出血了，却仿佛没什么感觉似的。
姬墨染也愣住了，随即眼底浮现出一抹猩红。
“爹……”
“那个畜生抢了我的江山无所谓，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嫂子？那好歹是他嫂子啊！”
姬蕴的眼泪潸然而下。
“我是个男人，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妻子受辱，所以我当即上前，给了姬玄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上，可是却没想到背后有人给了我一刀。”
姬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着姬墨染，眼神悲戚的说：“你能想象得到吗？我最心爱的妻子，在被人侵犯的时候，我上前解救她，她居然从背后给了我一刀。不但如此，她还趁机把蛊虫下到了我的身体里。不然，凭我的武功，我怎么可能中蛊？”
姬墨染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不相信！
他的母后这些年一直被姬玄欺负着，委屈着，他一直以为母后是身不由己，是为了他们姐弟俩，皇后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听到姬蕴的话，姬墨染完全不敢相信。
“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姬墨染的眼神带着一丝期待。
姬蕴好长时间才压下自己的情绪，他看向了窗外，轻声说道：“应该是有误会的，我甚至怀疑那个和你母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并不是我的妻子。因为我的妻子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害我的。”
“当时她捅了我一刀之后，我清楚的看到她唇角得逞的笑容。姬玄说要把我制成蛊人，你母后甚至当着我的面把另外的蛊虫下到了你阿姐姬昭的身体里。”
“那么小的孩子啊，哭的撕心裂肺的，可是你母后一点都不心疼，甚至任由着她哭。姬玄说如果我不听话，他分分钟都会杀了阿昭。对于你，他倒是没下手，因为你是我亲自立的太子，如果你也在同一时间出事儿，姬玄没法和天下人交代。而且他当时羽翼未丰，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后来为什么不动你，应该是你母后的功劳。她在护着你。不过她护着你的原因貌似并不单纯。”
姬蕴的话直接让姬墨染无法接受。
“爹，你的意思是，母后亲自给阿姐下的蛊？”
“是。她是当着我的面下的。可能当时她以为我必死无疑，或者成为没有任何思想的蛊人，对她构不成威胁了，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我当时确实疼晕了过去，后来醒来的时候就在羟国那边的蛊毒门了，并且被非人的折磨着。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是国师救了我，但是他同时也告诉我，我再也做不了姬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