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洛宁没有反驳。
沈霁察觉到了怀中少年态度上的松动又马上添了一把火。
“那日孤身体抱恙，神志不清，宁儿便一直守在我身旁，孤不认得所有人唯独记得你。”
“后来孤深陷痛苦无法自拔，也是宁儿将孤拉了出来。”
“宁儿说希望孤为自己而活，宁儿说希望孤幸福，宁儿说不后悔救过孤。”
“宁儿，孤在你心中也是有一些不同的，对吗？”沈霁低声问着，声音从一开始迷茫到后面带上了一丝笑意。
迷雾散尽，他最终还是看清了那条走向少年心里的路。
看着迷茫的洛宁，沈霁笑了笑。
倘若连宁儿自己都不清楚，那么他也拥有了更多能占据宁儿的机会。
“宁儿对孤也是有感觉的。”
之前还是疑问，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肯定的语气。
围观全场的系统表示：明明是两个老狐狸，现在却在这里装清纯，搞无辜懵懂那一套，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要不说他俩是一对呢。
“宁儿希望孤变好，孤就按你说的去做，前朝，后宫，这里的一切都在改变，而这样的改变是宁儿所希望的吗？”
沈霁收拢了怀抱，刻意压低声音在少年耳畔低语，看着那红的滴血的耳垂眼眸中笑意加深。
洛宁也反应了过来，小心地从沈霁怀里挣扎出去，然后站在床边，他也不看沈霁，目光只是停留在窗外。
“陛下的变化天下人都能看到。”
“您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可这一切的理由不该是为了我。”
“您应该为了天下人，您应该是为了您自己。”
洛宁表面上的态度已经软化太多了，又放出了释怀的信号，沈霁聪明如斯，很快就get到了这一点。
想起自己那个即将实行的计划，沈霁眼中笑意更甚。
“孤会证明给宁儿看的。”
……
沈霁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个性子。
前朝改革雷厉风行，后宫的宫人们也在若有若无地把消息透露给洛宁，加上沈霁自己时不时地示弱表态，两人之间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
洛宁自从拜佛回来后和洛家的信就没断过，沈霁也不管他。
一天三封信，洛家的态度到底也是软和了不少，毕竟自家的小儿子如今已经是皇后，而沈霁确实为了洛宁做了不小的改变。
最直观的证据大概是洛宁日益渐好的身体。
洛家没了反对的意见，对他们而言，唯一的要求大概就是希望洛宁能够开心些，虽然对时家有所愧疚，可到底比不上自家儿子重要。
时家的人也都被恢复了官职，时回曾想过再来找洛宁，可那日拜佛时只远远地瞧上了一眼便放弃了。
那时的洛宁正在和沈霁说话，也不知是在笑什么，但是眉眼弯弯一派温柔的样子。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露出来是洛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爱意。
都说爱一个人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时回从前不信，可那日他信了。
即便洛宁的态度不明显，可那份爱意他却看的很清楚。
那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眼神。
时回回去后颓废了几日，时家人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时回自己走出了房间，笑意盈盈地安抚自己的家人。
那一日他笑的很开心，时家人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少年朝气的小公子。
时家人以为时回好了，学会放下了，但时礼却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放下，而是把心事藏起来了。
时回自己也清楚放不下，可又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
阿宁很好，他一见倾心此生再难忘怀。
可家里人已经因他遭过罪，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天明，他怎么能再让家人替他而烦心，所以最后也只能把这相思之苦藏进心里，在无人之时默默品味。
时回也有过借酒消愁，永远醉倒梦乡的念头，可一想到洛宁便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阿宁不会喜欢他这个颓废的样子的。
说不准还会因为他颓废而愧疚。
时回舍不得洛宁难过，更不想让洛宁看到自己自甘堕落的模样，他希望自己在洛宁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阿回。
所以他选择整理好衣服站起来走出去，把一切都藏起来。
他得站起来，他必须站起来。
从前的时回对于权力和地位并不渴望，家里的位置有大哥时礼继承，他这个小公子也没什么资格去争夺。
可他也想表现，他也想让阿宁知道，其实他也很优秀。
时回最后选择了参军，常年镇守边疆不得归，心中思念，可他却又对这种生活甘之如饴。
他愿意镇守边疆，因为这样阿宁便能安安心心地在京城生活，不必担忧有敌寇的侵扰。
那一份年少时求而不得又轰轰烈烈的爱慕最终也只是被他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不曾再对别人吐露过半分，唯有天地明月所知。
……
沈霁不喜欢皇宴，这样虚伪又无聊的宴会在他眼里还不如多陪陪洛宁来的好，可一想到那个马上就要施行的计划，他又捺下了性子。
大殿里歌舞升平，沈霁只是盯着酒杯里的酒看。
洛宁也对这些宴会没什么兴趣，听着底下大臣的奉承，默默在脑海里和系统聊起天来。
“统统，好无聊啊，你给我开个视觉共享吧。”
【好啊，我在看电视剧，宿主一起来啊！】系统兴高采烈，立刻发出邀请。
“你在看什么？”
【最近回村的诱惑又更新了续集！《回乡的诱惑：纯情嫂子火辣辣》，已经更新到三百多集了，但是我才刚刚开始看，正好，宿主跟我一起看吧。】
洛宁：“……”
洛宁立刻拒绝了视觉共享，咬牙切齿道：“你一天天的到底都在看什么鬼东西。”
“你的数据库里如果都是这种东西，你，你，你信不信我回去就都给你删咯。”
看着现在已经变得奇奇怪怪的系统，洛宁越发想念原来那个懵懂好欺负的小统统。
【宿主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情趣。】傲娇系统关闭了视觉共享，然后麻利地遁走自己去看电视剧，只留下洛宁一个人无聊地发呆。
沈霁还在盯着那杯酒，不喝也不动。
突然间，空气中似乎产生了波动，平静的酒面产生了一圈圈涟漪。
沈霁盯着那酒，唇边翘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