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站起身，冷眼看着苏维涕泪横流地往后。
听着苏维口中一遍遍的认错，洛宁心里却没有半点触动。
他知道，苏维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个背信弃义欺师灭祖恩将仇报的人，哪里会真正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不过就是畏惧于他人强大的实力而不得不这么做罢了。
“你害怕了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
苏维哭喊着。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们都磕头！”
他说完就跪趴在地上，额头磕在地面砰砰作响。
他的态度卑微至极样子也狼狈不堪，和当初那个翩翩的贵公子形象半点不吻合，可苏维自己却毫不在意。
有什么东西是比命还重要的呢？
“我求你了，只要留我一命，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当牛刀吗？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们给我一条生路，放我一马，我只要活着什么都行！”
他抬起头看向洛宁和怀渊。
早在被抓到这里的第1天起，他就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
一开始只是震惊，后来就是后悔。
不是后悔做过那些事，而是后悔没有做的太绝，被他们抓到了把柄，然后被抓到了这里。
苏维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人，可那又如何？
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有谁会不注重自己的利益呢？他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罢了。
洛宁看出了他的想法，心中怒意更甚，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留下几个血印子。
怀渊伸手牵起洛宁的手。
“不必为了他而难过。”男人淡声道。
“他会为了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的，我向你保证。”
“他们所承受的一切折磨都会百倍千倍的奉还在他身上。”
洛宁仰着头看他，心头的恨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消失，但看着那双眼睛，攥紧的拳头还是慢慢松开，急促的呼吸也平复了一些。
怀渊抬手将他揽入了怀中。
趁两人拥抱的间隙，苏维放轻了脚步，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出了那间实验室。
他以为自己逃出来了，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却突然改变。
黑暗的通道一瞬间被铁笼围绕，苏维惊恐地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腿不见了，而他不着寸缕的躯干上布满了一道道阴森可怖的伤疤。
“啊……”
苏维想说话，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苏维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脸上莫名流出了什么东西，想抬手去摸，结果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没有了。
肩膀两侧都被断开，他像是一个不倒翁又像一个恶心的肉球在原地蠕动着，一不小心就摔倒，脸狠狠磕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明白。
他的鼻子也被割掉了。
苏维突然就想起，洛宁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小师妹。
似乎在多年之前，他正是这样对待对方的。
一颗心坠落至谷底，恐慌将他完全淹没。
他终于明白了怀渊的那句话。
“曾经他们所受的痛苦，都要百倍，千倍地让他奉还。”
肉球痛苦地蠕动着，他仿佛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下场，变成那些洛宁的至亲挚友，品味他们曾经所承受的一切痛苦，然后将痛苦无数倍的放大。
说不准还会一遍遍地反复经历折磨。
苏维越想越怕，拼了命地用躯干蠕动着，可努力了半天他却只是走出了半米不到的距离。
而在此刻，那牢笼突然收紧，身下突然就蔓延起一滩水。
水越来越多，直至淹没过他的胸腔，水位线正正好好地卡在他的喉咙处。
苏维呼吸困难，身上更是火辣辣地疼。
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盐水。
所以身体上的伤口在被水淹没后才会疼的那样剧烈。
苏维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曾命人用盐水浸泡那小师妹的身体，让水淹没她的脖子，使她呼吸困难，还命人将她的头按在水里，企图让她呛水窒息。
果然，下一秒苏维就感觉到身后突然多了一只手，那只手的力气很大，动作也很粗暴，一下子就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他挣扎的越厉害对方的力气就越大，而他自己则因为剧烈的挣扎导致闭的气都消散了，最后呛了好几口水差一点窒息。
苏维终于被放过，他抬起头去看，却发现黑暗中突然就多了一双阴森的眸子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苏维愣在原地，连挣扎都忘记了。
那双眼睛，他决不会认错。
那是……他自己的眼睛。
黑暗中，对方眼睛微微弯起，浓厚的恶意在眼睛中酝酿。
苏维看着对方慢慢靠近，听到对方用自己的声音嬉笑道：
“那就把他交给那几个小畜生去玩玩吧。”
“虽然说长得丑了些，可到底还有个身体，让他们蒙着眼睛玩一玩也还是可以的。”
“反正他们荤素不忌，这小贱人长得又美，玩起来的时候指不定有什么乐趣呢……”
那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消散在空中。
而苏维的眼睛和耳朵在这一刻也彻底消失，他看不见也听不到。
他变成了一句真正的躯壳，无法动作无法开口，只能任由黑暗中的怪物将它吞噬殆尽。
实验室里，洛宁冷着脸看虚拟屏幕上发生的一切。
怀渊抬手挥散了屏幕。
“这么肮脏的东西，就不要看了。”
洛宁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的恨意似乎消减了，又似乎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多。
怀渊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会受到惩罚的。”
男人轻声说道，眼眸中是对苏维的狠厉和对怀中青年的心疼。
即便是他这样冷清冷清的人，也无法看着曾经的亲友受这样的苦难。
可他的洛洛却亲眼目睹了一切。
怀渊不知道洛宁是怎么撑下来的，不敢想也不敢看。
他抱进了洛宁，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淮中人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洛宁抿着唇，鼻尖酸涩，眼眶也有些热。
“我想去看看他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