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滤出冷却后装进坛子,石磨榨的桔子、山楂、梨、苹果等,也分别装进不同坛子,加上酒曲。
邻居们帮忙将酒坛子半埋到院子地下。
老木匠薛大爷又找来木渣刨花填充到酒坛子之间,作为保温之用。
而后邻居们又帮忙在坛子上盖上稻草,扯了油布遮挡起来。
半个月后,正好是腊八节之际,酒香飘了出来,果酒酿制成功。
白离挨家挨户敲门,请大家到自己院中一聚。
忙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白离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乡野家常菜。
人多院子小,邻居们又从家里抬了几张桌子拼起来,从院里延伸到院外。
饭菜上桌,酒也倒上了,这时只听巷子口有人喊了声:“白夫人,你朋友来看你了。”
白离抬头一看,燕秋正领着几个兄弟,笑嘻嘻地走来。
今天他们穿了便装,但气场也让人望而生畏。
燕秋径直走到白离面前,咧嘴一笑:“长好了。”
白离瞪她一眼:“意思说我长胖了?”
“不胖不胖,刚刚好。精神却比以前好多了。”
白离笑了笑:“先坐,边吃边聊。”
邻居们都识趣地将上首位置让给燕秋和他兄弟。
燕秋也不客气,坐下来后招呼着大家一起入坐,很快就与所有人打成一片。
“你是说开酒肆?”燕秋有些迟疑,她这么出众,当街沽酒会不会太招摇。
“在我家乡,街上有许多小酒馆。不论男女,人们都习惯每天去酒馆里坐坐,聊聊天,喝上两杯。”
“哦,真是民风旷达。”
“是啊,酒馆里有歌有舞,当然还会有人喝多了闹事打架。热闹得很。”
燕秋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些醉鬼,会不会,对酒娘动手动脚?”
“会,但会挨打。”白离笑道:“不光酒娘会打他,其他人也会帮着打。”
“有意思。”
“酒馆里也会卖一些吃食,我们那边也有面条,但跟中原的面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今天我就做了这样的面,不过材料不齐,味道不够地道。”白离说着,给燕秋夹了几筷子:“try,尝尝看。”
面一入口,燕秋再次被震惊到了,想到自己竟然是吃到这道美味的第一人,心头喜滋滋地。
“好吃,太好吃了!大伙别客气,来来,动筷子啊!”
酒过三旬,所有人越发熟络起来,谈天说地好不开心。
腊八就这么热闹地过了,燕秋答应帮白离张罗一个小酒馆,并将派人轮流去酒馆坐镇。
过了几天,小莲和柳儿竟然也来了。
原来姬良从燕秋那里听说了白离的打算,怕她一人忙不过来,便让程公公想办法将这两个小丫头也打发出来。
原本以为两个小宫女不愿意,后来一听说是跟着离夫人,两个丫头当场跪求立刻就走。
燕秋对腊八那顿酒饭的简单描述,让姬良听得心痒痒的。
我都没吃过,你竟然都吃了。
不行不行,等离夫人的酒馆开张,我也要去玩,尝尝那些如宝石琥珀般的果子酒。
还有那什么一股浓郁蘑菇牛奶香味的面,我连听都没听过,燕秋竟然吃了一大盘。可恶!
姬良本想让白离的酒肆开在东市,因为东市主要服务达官显官,胡商也主要集中于东市。
转念一想,姨母的威胁还没解除,倒不如让白离继续混迹于平民中,即便闹开也更好处理。
于是让燕秋在西市给白离寻了间合适的铺面,打算大年过后,元宵节开张。
腊八过后,邻居们许多都回老家过大年了。
白离与两个小丫头筹备着酒肆开张的东西,倒也不觉得冷清。
两个丫头跟着白离,也喜欢上了捣鼓手工。
小莲用皂角、香草鲜花、油脂与柴灰,制作出了香皂。
柳儿还研制了色彩艳丽的胭脂与唇脂,同样也带香味。
除了满足自用之外,两个丫头打算把这些手作拿到街上卖。
白离阻止了她们,象这样的好东西,在街上卖就太掉价了。
等自己酒肆开起来之后,专门搞个专柜售卖这些小东西。
鞭炮声声,刚下过雪的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大年终于来了。
姬良派人送了年礼,程公公、御医和燕秋也送了礼物。
白离主仆三人美美地吃了顿年饭,初一又上街给熟人们拜年。
初二初三逛街放炮,初四初五看戏游园。
而后便动手操办酒肆的一切,过年期间许多工匠都走了,好些事得自己动手。
白离按照自己家乡酒馆的风格,将酒肆装饰了一番,一时竟起了些思乡之愁。
终于等到元宵节,这一天皇帝在宫中领着文武百官祭天。
白离的酒肆也开张了,铺子外飘起了酒旗,绣着玫瑰山谷四字和一朵玫瑰,门上挂着几串大红灯笼。
玫瑰山谷正是白离的老家,盛产玫瑰与美人。
大门旁边开了个窗口,摆着一排排的小盒子,里面装着香皂和脂粉。
入夜,街上花灯一盏盏亮起。
青年男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走上街头,三三两两地四处闲逛,猜灯谜,看美人。
在白离示意下,两个小丫头手里捧着装了各色果酒和脂粉的托盘,对过往行人吆喝着:“新店开张,免费品尝好喝的果酒咯!”
“买香皂胭脂赠饮美酒!”
托盘四角安了四盏精致的小灯笼,一下就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尤其是年轻女孩们。
做香皂的模具是专门请薛老木匠按月饼模子打的,各种造型看起来十分精巧可爱。
香皂用锦袋装起来,既高档又美观。
有大胆的女孩试喝了一点果酒,立刻叫道:“真好喝,从没喝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也有的女孩拿起香皂闻闻,也有的试用起了胭脂和口脂,用完照照镜子,柳儿又不失时机地吹捧几句。
女孩们纷纷解囊,胭脂香皂一抢而光。
凡是买了胭脂水粉的,都得到一张书签模样的优惠券,在玫瑰山谷喝酒可以打八折。
自己不用还能送人。
小莲又喊道:“更多新品即将推出,请来我们店里买,我们店叫玫瑰山谷。”
过往的男子们品尝了一次性小竹筒里的酒,赞不绝口。
当晚没有约会的,便拉着三朋四友去了玫瑰山谷。
一进门,便上来位高鼻深目的异族美女热情打招呼。
美女自我介绍是酒肆老板娘白夫人。
落座后每张桌上还有菜单,上面罗列着各种充满异国情调的酒名与餐点名。
恰好有几个身份低微的胡商在西市看灯,一眼看到这别具一格的酒肆,也来凑个热闹。
虽然语言不太相通,但与白离却有种他乡遇老乡的亲切感,相谈甚欢。
胡商就坐在吧台上,与白离边聊边喝。
座上的酒客们看了感觉稀奇,渐渐有些胆大的,也凑到吧台边,与胡商和白离攀谈起来。
正聊得高兴,门外闯进来个两个锦袍男子,后面跟着一群家丁。
瞅了张空桌子坐下来,高叫着上酒。
柳儿急忙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菜单请他点菜。
酒菜端上来后,穿绿袍的喊了声:“姑娘呢?怎么不见姑娘出来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