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考上,小虾还挺难过。
灰袍人扛着盆子上山时,小虾的朋友还在盆里鼓励他:“别灰心,回去把病治好了再来,听说白衣仙人要找很多很多灵宠的。”
韩池载着白离,尾随着灰袍人上到山顶。
灰袍人扛着盆进了院子,推开一间竹屋的门,将盆子里的水族倾倒在一个大水槽里。
关上门走出去,又敲了敲另一间竹屋的门,贴着门谄媚地喊道:“主人,货回来了,今天大丰收。”
竹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一个又瘦又高,满脸阴云密布,还留着花白胡碴子,瞪着一对死鱼眼的白衣老头走了出来。
呕~~原来你是这样的白衣仙人!
这形象彻底颠覆了白离心中美好的幻想,令她细弱的麒麟臂又开始蠢蠢欲动。
灰袍人压低了声音,满脸堆笑地道:“这次的货全是上品。”声音里透着按捺不住的惊喜。
白衣老头冷冷地嗯了一声,交待道:“赶紧都烤上吧,我饿了。剖丹时下手轻点,这回要是再剖坏一颗,你给我仔细着你的脑袋!”
灰袍人一哆嗦,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一定小心。”
白离与韩池闻言,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白离着急地道。
“救人!”
“怎么救?”
“我来引开灰袍人拖延时间,你去劝水族逃命。”韩池说着,振翅欲飞。
“等等!”白离抓住韩池的翅膀问道:“你会什么技能?”
韩池动作一滞,略沮丧地道:“会飞。”
“跟我一样。”白离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条小青鱼说过的话吗?白衣大仙最讨厌青蛙。”
韩池一楞,瞬间就明白了白离的意图:“记得,你想干嘛?”
“我要正面单挑白衣大仙。”白离搓着细弱的麒麟爪,迅速分析道:“按常理,一个人对讨厌的东西通常会赶尽杀绝,然而山下青蛙成堆,白衣老头却似乎连山都没下过,所以我认为真相是他害怕青蛙。”
“不行,这只是一个猜测,太危险!”韩池忙不迭地否决。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会飞的后援吗?”
“不不不,苏信说过不让你打头阵。”你应该站在我后面。
“那你打?”
“……我说了我把他引开。”韩池十分无奈,谁让自己只是个会飞的弱鸡?
“我觉得你这计划不怎么地。”白离说着,将玄冰草摸出来塞了一根到韩池嘴里:“先吃棵草备用。”
还没等韩池反应过来,白离后腿一蹬,呱的一声大叫,从树上直往白衣老头的头顶扑了下去。
白衣老头隐约听到一声蛙鸣,心中一震。转眼间头上乌云盖顶,一团绿影从天而降。
绿身子,白肚皮,是了!正是该死的、可怕的青蛙!
白衣老头如遭雷劈,挥舞着双手,大吼道:“护驾护驾!青蛙袭击!”双臂一挥,扑拉拉变作一只秃毛大鹅,拼了命地奔回竹屋。
灰袍人正在厨房里捞了田螺出来洗刷,突然听到响动,扔了刷子抓起菜刀就冲了出去。
捞出来的田螺正好是对留仙派向往已久的褐色螺,见灰袍人突然跑掉,皱着眉头道:“这谁啊?这个时候来打岔,我们正要洗白白了给白衣仙人当灵宠呢。”
说着抓起灰袍人扔掉的刷子,给自己刷洗起来,边刷还边哼着歌。
秃毛大鹅甩开两条腿奔命的速度竟然比白离的蛙跳更快,白离刚追到门口,大鹅已经砰地关上了门。
灰袍人举着菜刀追了过来,大叫道:“哪里来的死青蛙?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白离捏了捏前爪,深吸一口气,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冲着灰袍人发射过去。
嗖~~!直冲他的脸,挥起小爪子就是一记左勾拳。
哧~,灰袍人脸上,只留下几道细细的抓痕。
白离顿感挫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灰袍人伸手一把抓住白离,恶狠狠地道:“敢挠我?捏死你个小王八蛋!”说着双手交握,用力一捏。
白离只觉得浑身剧痛,骨骼粉碎,肚子要爆,五脏六腑都被压成了渣渣,嘴里泛着浓烈的血腥味。
眼睛好胀痛,眼球应该鼓出来了吧。啥也看不见了,每个细胞都痛得抽搐,只有一颗孱弱的小心脏奔命似的急剧跳动。
要死了吗?
“啾~~!”一声鸟叫,白离隐约感觉一阵风从头顶刮下来。
与此同时,身上陡然轻松。
血液急速回流,身上却更痛了。
就连划出道高抛线,叭嗒掉在地上也已经感觉不到。整个蛙都痛麻木了,彻底失去了知觉。
白离醒过来时,发现已经被韩池拎回了树洞,身上抹了一层湿乎乎的带着浓浓药味的黑泥,嘴里还塞着一嘴的草沫子。
“呸呸”白离吐掉满嘴草沫子,虚弱地开口“呱”了一声。
“咕咕咕~~”韩池从外面探了脑袋进来,又用草叶卷成的杯子给白离嘴里灌了一些草汁。
“呼~~啥情况?”又能说人话的感觉真好。
“你差点被鼠妖捏死。”韩池说着,又捧了一捧泥往白离身上拍去。
白离看到树洞边上还放了几片撕碎的荷叶,有气无力地嚷嚷道:“喂,你莫不是想把我做成叫化鸡?”
“是啊,一会就扔炉子里。”韩池一边往白离的脸上抹着泥,一边道:“听你这说话的腔调怕是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你现在感觉怎样?还痛不痛?手脚能动弹不?试试看呼吸顺不顺畅?死肥鹅还藏了不少好东西。”
“老韩厉害啊,居然一口气收拾了两个。”
“没,鼠妖死了,鹅妖却跑了。”
“那鹅妖,厉害不?”
“对我而言挺厉害。”韩池说着,将背转了过来:“老子这一背的毛都被他揪下来了。”
只见韩池从后脑到尾巴秃了一大片,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翅膀上的羽毛也支楞着,看上去挺狼狈。
“明显你不是他对手啊,但他为啥跑了呢?”
韩池嘿嘿一笑:“幸好老子急中生智,跟他说了几句外语。”
“外语?说的啥?”
“呱呱呱。”
白离扑哧笑出来,一笑又扯得伤口生疼,一边笑,一边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韩池白了白离一眼,故作不满地道:“我说你不至于吧,老子学得再不象,你也用不着气哭啊。”
“我这是老父亲般欣慰的笑。”
“哟嗬,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把你现在这样子用留影珠记下来拿给你家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