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擂台下，小小的脸一片惨白，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但空气中混杂着的恶臭味道还在不断的钻入她的鼻腔，一股难以忍受的反胃感瞬间涌上心头。
“呕……我受不了了……”小小眼泪汪汪的看向秦岭，“站长，我能不能回去？”
秦岭看了眼周围，血腥的场面还在不断扩大，不仅擂台上的人在战斗，擂台外的人也在混战，修行者的数量在迅速下降。
“名额只有一个，你们不想观战的，都可以回去了。”秦岭轻叹了一声，“咱也没想到这天道大会是这么回事儿啊。”
唐果脸色也不大自然：“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这地方终究是那群邪教徒们的发源地，正常只是表面现象。”
“站长，我先溜了。”小小坚持不住了。
“都走吧都走吧。”秦岭挥了挥手。
“我想留下。”默默小声说道，“研究。”
“研究也不差这一会儿，这里乱糟糟的，弄坏了实验设备就不划算了。”秦岭劝说道，“如果要看，可以看我直播嘛。”
秦岭这番话说动了默默，她稍作思索，点头同意了。
“站长，小心。”大锤低头看向秦岭。
“没事，我心里有数。”
秦岭并不担心混战会给众人造成伤害，他只是觉得没必要都留着罢了。
晋升名额只有一个，人多了也没用。
小小等人都离开后，秦岭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猫了起来。
角落里还有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破麻布衣服，上面满是污渍，邋里邋遢，活像一个乞丐。
看到秦岭过来，那邋遢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颇为有趣的表情，凑到了秦岭身边，用手指戳了戳秦岭：“你来干啥？”
秦岭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对方：“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邋遢男子搓了搓手，“但现在认识也不晚嘛。”
“有趣。”秦岭认真看了两眼那人，嘴角忽然微微扬起，“好吧，我是秦山，来凑热闹。”
“凑热闹？”那邋遢的状若乞丐的男子认真的打量着秦岭，随后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好一个凑热闹，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是杜松子，你我有缘，等会儿乱起来，我会帮你一把的。”
帮我一把？
秦岭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杜松子应该是把他当做普通人，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那就多谢了。”秦岭朝着杜松子微微笑了一下，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咦？你这家伙胆子真不小，知道等会儿要乱，还这么淡定？”杜松子瞪大眼睛看向秦岭。
“混战限定在擂台上，你又如何确定一定会乱起来？”秦岭反问。
“一定会乱起来的。”杜松子缓缓说道，“天道大会的规则，可没有规定擂台之下不能死斗啊。”
秦岭有些不解：“还请解释。”
“最终名额只有一个，这就意味着你必须杀死所有竞争者。”杜松子望着擂台，眼中跃动着兴奋的光芒，“既然如此，又何必限定在擂台上厮杀？杀光擂台周围的其他人，只剩下自己一个，同样可以获得资格。”
秦岭心中微微一颤。
“感到害怕了吗？”杜松子转头看向秦岭，嘴角微微扬起，“后悔来围观了？要跑吗？”
害怕吗？
秦岭看向四周。
身穿短衣，身材健硕的小麦肤色汉子，拿着粗糙的柴刀，兴奋的喊着杀杀杀。
但他只是普通的砍柴樵夫，昨天还在自家小院里劈砍柴火。
身穿制式道袍的少年少女，面庞青涩，稚气未脱，几乎要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冲入厮杀的人群。
但他们只是一群孩子，第一次走出仙门，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繁华美好。
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很有可能在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死去。
他们很可能都是潜在的邪教徒。
但他们真的都是坏人吗？
秦岭脑海中闪过爆裂的邪教徒，闪过巨大的畸变怪物成群的踏过城市，闪过浓郁血雾中挥舞的触手，覆盖大陆的血肉……
这些疯狂的画面，正在缓缓地与厮杀不断的大擂台重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和那些青涩美好的面庞重合起来。
错的不是这些人，是这个世界么？
秦岭没有回应杜松子，杜松子难免有些失望，他想了想，继续恐吓秦岭：“另外，这些修行者也是巨大的财富，只要抢走他们的丹田炼化吸收——”
杜松子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恐怖的青色火焰忽然毫无征兆的在围观的人群中炸开。
“啊！什么人偷袭！”
“该死！”
“啊哈哈，开始了开始了，杀杀杀啊！”
“师妹！小心！”
“啊啊啊啊！”
混乱的喊声瞬间在人群中爆发开来，眨眼的功夫，整个观众席便彻底混乱起来。
杜松子指了指瞬间扩大的战团，双手一摊：“瞧，就这样。”
秦岭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他从未想过，一场本应是一对一的竞技比赛，最后竟然会发展到万人械斗的混乱场面。
短短不到一分钟，就有上百人死在了混战中。
秦岭目光飞快的掠过混战的人群，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飞快游走的身影，他们都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混在人群中毫无顾忌的对着周围的人出手，似乎根本就不是为了竞争，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戮。
秦岭看向杜松子，这个浑身邋遢肮脏的男人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不远处的地狱场景。
“你就没想过去阻止一下？”秦岭问他。
“为什么要阻止？”杜松子看了一眼秦岭，懒洋洋的说道，“首先，我未必能打赢这些上头的家伙，其次，就算能，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秦岭的心一片冰凉。
“他们死光了，我正好捡便宜。”杜松子咂了咂嘴，“我巴不得他们全都死个干净呢，可惜，真正有力的竞争对手不可能死在这种混战里面。”
秦岭知道，杜松子所谓的竞争对手，就是那些天骄。
他更知道，眼前这场突然爆发的彻头彻尾的混战，就是某个“天骄”引发的。
“你不做的事情，我去做。”秦岭站起身，“有些事，总会有人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