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就是他到尘家的那天晚上。
他说他叫云岭，以尘的角度只离开了不到一天就见面了。其实，从云岭的角度，被尘救济时才不到20，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可以说他能回来本身就带点传奇色彩。
看着他有些落寞又有些放不开的尴尬，尘起身倒了些自己泡的药酒，又捧过来一箱下酒的零食、哗啦啦翻着：“啥也别说了，喝吧，喝到位话就能说开了。”
借着酒劲，谈起双方身处的时代，互相谈了很多东西，说到动情处，他们俩哭的是一塌糊涂，又叫又喊，大骂这该死的世界只要有人，不管什么时代都存在争斗与不公，不如11区的二次元，什么都能亚撒西，打嘴炮解决一切问题。
直到邻居过来砸门才降低了声音，尘道了歉，也闹累了，酒也醒了大半，已是深夜。关上了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床上。尘盯着天花板。
上面是早年粘的夜光星星，正发着淡淡的荧光。
“云哥，睡了么？”
“没。”简短的回答。
“那我再问你点事呗。”
“随便问。”
“你们的那个..呃...量偏..”
“小型偏侧能量....”
“打住。反正就是时空机器，能去未来么？”
“如果是你使用的话，使用的瞬间，就是零点，小型偏...，机器只能以零点为基准向负数移动，这么说能理解么？”
“不懂。那我回到过去后，就回不来了？”
“不会，你的零点不会改变，你还可以回到零点标记的时空，只是时间会从零点向正数推移42毫秒。”
“为什么会推移啊？”
“不知道，只是发现了这个时空定律，它为什么会形成，我们也不知道。”
“未来的你们就发现了这一条吗？”尘似乎说错话了。
“当然不是。”他声音高了几度，又降下来。
“第一：以零点为基准、穿越到120年内的时空，会造成时空的震荡，若穿越者再进行故意干涉，理论上最严重的后果是时空崩塌。
这种改变是即时的，除了改变者本人，同时空的其他人根本就感知不到。
而你的干涉行为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子，离得越远，波纹影响就越小。
第二：去往未来的时空，理论上连能证明的公式都没有。”
其实他说的远远不止这些，不过尘的大脑自动把那些听不懂的严谨定义过滤掉了。
“哦。假如我今年25，回到10年前呢？”
“15岁的你没事，25岁的你就消失了。”
“回到26年前？”
“类似你们说的蝴蝶效应。”
“那回到145年前就没事了？”
“理论上是这样。”
尘想了想：“可为什么是120年啊？”
“一个自然人从壬辰6个月胚胎逐渐成型到意识消失，正好120年。”
“我们这的科学都奔着130使劲了，我寻思你们不点活上千年啊，像科幻小说似的。”
“听清了，是意识消失，不是失去生物机能。我们的生物科技已经可以保证人类不会死于任何疾病，身体各项机能始终处于壮年水平。
即使这样只要到了120年意识就会消失，人会瞬间变成类似你们口中的植物人。我们称这种现象为【造物主的句号】，这是第三”。一口气说完后，他浅浅叹口气。
尘闻声忽然坐起来看向他，“那不对啊，我这现在还有活过120的，年老体衰也没成植物人啊。”
“有人在120年内重新编译了dNA。”黑暗中的他依旧闭着双眼。
尘又躺了回去，继续盯着天花板，“照你这么说，即使有人偷偷在120年内做了什么事，除了本人与改变后回来的穿越者以外，别人到死也感知不到？”
他用鼻音嗯了一声。
“那，你活到120也会失去意识么？”
“我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可以脱离于因果之外的，科学从来不注重时间因素。而我们的时空也许早就支离破碎了。”他说了这么多后便不再言语了。
他始终在怀疑“句号事件”，究竟是dNA的影响、还是时空崩塌了、又或是其它的什么。这些年过去了，努力寻找的他仍没有确切答案。
其实尘还有一大堆问题，但不想再问了。
尘盯着天花板，入了神。恍惚中看到了混元构成的球体。纯然自满。
近看去却布满了裂纹缺口，曲皱杂散。孔洞中塞满了污泥般的流体，那不规则的缺口似乎暗示着这个球体原本是另一个未知物体的一部分。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