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夜下定决心，来到树屋外面。
乔月月正在侍弄被昨夜的雨水打湿的花草。
她一会儿痛心疾首，一会儿蹲下身，不停地扒拉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
看得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真好，他好久没有见过她这么活泼的样子了。
她的气息，灵魂都是纯净的，带着自由鲜活的气息。
森夜白皙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慢慢抬起，似乎想要隔空触碰她，但是在即将要碰到的时候，顿住了。
他和她的距离明明只有短短的几百米。
可是他怎么觉得，好像遥远的永远无法触碰到她的一颦一笑。
森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将满眼的痛苦遮掩住，浑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冷漠黑暗，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融合了手中所有的神魂碎片，特意来斩断孽缘。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今天打扮的格外隆重，让他本就俊美的容颜，看起来又迷人了不少。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少女似乎心有所感，站起身来，看到了不远处的他。
她惊讶出声：“小六……”
男人俊美不凡的脸上顿时满是嘲讽：“都说了叫我森夜，我本不想和你直接见面的。”
“但是，我想来试试我的力量。”
说罢，他就欺身向前，乔月月只是静静看着他，丝毫没有躲避。
像是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森夜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抚摸上她纤细的脖子。
她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微凉，在他的手下一阵颤栗。
这么脆弱的人类的脖颈，轻轻一拧，就会折断了吧。
他也就解脱了，再也不用辗转反侧，再也不会痛苦了。
可是，手却仿佛不受控制般，无法收紧加重力道。
只要她轻轻蹙眉，他便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最终放弃了，他只是像个登徒子一般细细摩挲她的面颊，深深凝望了她一眼。
森夜心中大惊：自己居然真的无法对她下手，难道是修也的神魂碎片在作祟？
还是因为绑定契约，自己无法伤害她。
他再也顾不上身后乔月月的神色，转身就走向森林里。
没走多远，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柯蒂斯闲闲地靠在一棵树上，似乎专门在等森夜。
森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便凉凉地开口：“系统的职责是帮助宿主辅助完成任务，而不是给宿主设置障碍，一心作对，扰乱任务。”
“你也太过分了吧，006号系统。”
森夜震惊地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柯蒂斯。
“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脸上都是冰冷的神情：“不要因为你的宿主，一再宽容你，就为所欲为。”
“严重危害宿主安全的，根据系统管理法，应该送往时空局格式化后，销毁……”
森夜已经探查过柯蒂斯的身体，只有一块神魂碎片。
只有那个人的一块神魂碎片，居然就如此神似，这样高高在上的指责他。
可恶，可恶！
森夜气的一下子丧失了全部理智，如果说这世间，他最想杀掉的人，就是修也的本体。
如果本体不存在了，那他就不再是谁的复制品。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留不得你。”
“我一直觉得阿月拿回神魂碎片的方式，太慢了，这样直接杀掉，不是更好吗？！”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洞穿了柯蒂斯强壮的身体。
这便是他现在的实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柯蒂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大洞，本来应该是心脏的位置，空了。
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森夜癫狂地笑起来，把血淋淋的手捧到自己面前，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变成了一颗金色的光团。
他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大笑着离开了。
许久之后，地上的蛇兽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口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轻笑道：“还有最后一块，就集齐了……”
*
乔月月心神不宁起来，她手腕上的金色蛇纹一阵闪烁，最后消失不见了。
按照兽人大陆的说法，如果不是雌性解侣的话，除非兽人死了，兽印才会消失不见。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柯蒂斯笑吟吟地出现在她面前：“阿月，是不是想我了？那我今天晚上留宿好不好？”
往常他这么说，乔月月早就婉拒了。
可今天，她只是呆呆望着他的面孔，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下一秒，她就飞扑到他的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嗯。”
柯蒂斯的身上好冷，她紧紧抱住他，把眼泪蹭到了他的胸膛上。
柯蒂斯愣了一下，而后宠溺地环抱住了她。
阿月冰雪聪明，不可能一无所知。
晚饭是柯蒂斯带来的大角牛做的烤肉，还有水果和蜂蜜。
蛇兽用尾巴把乔月月圈住，坐在她身旁，把蜂蜜掰下来一块，送到她嘴边。
“阿月吃。”
乔月月闻到近在咫尺的香味儿，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咬了一口蜂蜜，果然好吃，清甜无比，带着淡淡的花香。
柯蒂斯打算住下来，把树屋再升级改造一下。
寒季是兽人大陆最危险的时节，因为气温低，食物不足，很容易发生冲突抢夺。
他不想让她遇到这种麻烦。
森林里流浪兽很多，树屋这还有诱人的雌性味道，原本十分危险。
但现在，有了蛇兽的气息，没有一个兽人敢靠近。
寒季蛇兽通常是会冬眠的，他暂时还可以撑一撑，想到自己当初是因为冬眠才勉强接受黑豹的。
他眼中的嗜杀一闪而过，如今，他俩的伴侣印记都消失了。
好的很。
本是同根生，奈何一个就那么蠢。
接下来几天，柯蒂斯扩建了树屋，整片森林里都是他有规律的敲打声。
森林中最不缺的就是原木材料，还有柯蒂斯通过水路运送过来的石头。
住宅的面积扩大了一倍，还用石头做了半地下建筑，里面的壁炉负责给整栋屋子供暖。
除了砌壁炉，他就是在赶制冬季的衣服，衣领和袖口里是鞣制好的洁白兔毛，柔软的棉花填的又厚又平整。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乔月月觉得他简直是五边形战士蛇。
当天空飘起了第一片雪花时，柯蒂斯的过冬准备终于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