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
这个女人的身体强度很高，她将钢筋混凝土构建的尖塔撞的粉碎，体表却依旧完好。
但她终究是生物，面对这种极限冲击，她的身体内部被震碎了，鲜血顺着口鼻汹涌并从体表渗出，身体扭曲形变，变得更加不像人类了。
她仍然没死，器官还在蠕动，似乎是在尝试着恢复。
不过失去了生态环境的物质支持，这个恢复的过程变得极其缓慢，她快速形变的能力也伴随着生命力的衰弱而消失了。
“这还不死啊。”这个生命力让林征不由得有些感叹，他看了一眼赵司承说，“那接下来交给你了，把她细细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里面。”
赵司承白了他一眼说：“我是调查员，不是镇关西，而且我刚刚力量也耗尽了，召唤不出来了。”
“那怎么办？再摔一次吗？”
赵司承看了看他的脸色说：“没有那个必要了，按照这个速度，这家伙没有十几个小时也恢复不了，后面还是交给异事局吧，他们有专业的处理技术。”
林征想了想也对，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必须要通知异事局了，这已经不再是卢正元的私事了。
不，甚至他的雇主卢正元是不是人类，林征现在都不得而知。
而且这件事的疑点和未解之谜太多了，比如说地下室的卢正元是真的吗？那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会从卢正元体内孕育出来？
还有这个生态体系，它从基因的角度来讲和人是没有丝毫区别的，但生物表现却完全非人，反而更像是一种菌类。
算是人类亚种吗？
他帮白轻雪处理过很多资料，见过很多奇异的照片和文字，但他的知识还是受限了。
之后赵司承就去了异事局通电话了，他负责向异事局汇报，顺便让异事局控制卢正元。向霆则回到建筑物里查看情况和调查线索，然后确认一下巨人化的卢正元的情况。
林征一个人守着女人的“尸体”看着它的身体慢慢的蠕动，就像是某种软体动物，观感还是挺奇怪的。
一个想法突然从林征脑海里浮现。
刚刚在战斗的过程中，他尝试过用精神干涉物质的能力干涉过这个女人的躯体，但是失败了。这就说明它并不是单纯的物质合成，而是有思想的生命个体。
那么……她在想什么呢？从她的精神世界里，自己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呢？
林征接近怪物，眼底深处闪现幽蓝色的光芒，他的精神领域扩张出去，半径十米的范围被某种神秘的氛围笼罩。
植物开始有规律的运动和摇晃，尘土和沙粒微微浮起，这是现实被强制干涉所出现的异常。
然后林征感知到了这个怪物的精神体，这个狂暴诡异的怪物，她的精神体也是一个球体，但是很小，色彩很单纯，就像是刚刚出世不久的婴儿。
它整体呈现出平静的蓝色，没有痛苦，没有憎恨，也没有愤怒，也没有挣扎。
还没等林征尝试接触，对方却先接触了他。
“你好呀。”一个声音从林征的脑海之中响起，温和中带着一丝雀跃。
这一声礼貌的问候让林征愣了一下，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回应说：“你……是谁？”
“我叫苏云宁，是一个小学音乐教师，喜欢阅读和跳舞，很高兴认识你哦。”
林征沉默了片刻说：“可是你不是苏云宁，也不是小学老师，你是一个诞生于卢正元体内的怪物。”
“我会慢慢长大的，等我长大了我会变成她。”那个声音说。
“你为什么要变成她？”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是我诞生的意义，苏云宁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不可缺少的。”
“为什么她是不可缺少的？”
“因为她……”或许是林征问的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对方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思绪在林征的脑海里流转，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从宏观上来讲，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人类的价值比微尘大不了多少，某一个人类的个体对于世界而言更加毫无意义。而且我似乎知道你是什么了。”
“我是人类，是苏云宁的若虫，当我蜕皮之后我就会变成她。”
“不，你不是，你只是一个被输入了指令的血肉计算机，你为了一个运算而生，但你其实永远也无法成为苏云宁，因为你们的本质是不同的。”
寂静，很久很久的寂静，她的精神体正在变成深紫色，这代表她思考，很努力的在思考。
然后小小的一个点浮现出来，那是一个黑色的点，它代表着错误、失常、崩塌、混乱，它是精神表达的聚合体，但又不具备任何意义。
这一抹黑色四散蔓延，慢慢的蔓延到整个精神体，林征瞳孔中的微光慢慢熄灭，他低头看向怪物的尸体，她停止了蠕动，停止了漫长的恢复，一切生命体征都消失了。
就仿佛林征关闭了她的电源，她就这样死去了。
林征愣了一会儿，随后突然又感觉到有些恐惧。
他开始庆幸人类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因为他刚刚亲眼见证了一个带着意义诞生的生物的结局，当它的存在的意义崩塌的时候，她的生命也失去了价值。
所以她放弃了接近不死的身体结构，放弃了挣扎。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林正回头看向霆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过来，向霆指了指尸体说：“怎么不动了？”
“被我杀了。”林征说。
“你……怎么办到的？”
“话疗。”
向霆有些茫然，不能理解林征的意思。
“所以卢正元怎么样了？”林征问。
“地下室浸水了，卢正元死了，不过就算不死我想也救不活了，他那种异变已经不是现代医学能治好的了。”
“那些次级怪物呢？”林征问。
“暂时没法处理，我记了一下数量，待会儿交给异事局解决。”
随后赵司承也回来了，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把玩着手机说：“异事局那帮家伙我已经通知到了，我让他们三十分钟之内赶到，过时不候。”
“你能调度治安局的人吗？”林征问赵司承。
“我是什么身份？想调度他们当然轻而易举。”
“让治安局帮我查一查一个叫做苏云宁的女性，应该是一个小学教师，教音乐的。”
赵司承抬起眼睛斜睨了他一眼说：“怎么？你这是移情别恋了？不怕白轻雪撕了你吗？”
“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干活。”林征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