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空洞之上，林征和死之王两人一起悬浮在这里，注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漆黑，来自大空洞的冷风正在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凉意沁入肌肤。
死之王微微有些颤抖，他也不知道是出于寒冷还是激动，或者是他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你了解大空洞的环境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危险？”林征问道。
虽然赶赴战场拯救自己的神性面是比较紧迫的事情，但优先级最高的仍然是保证战争的生存。
因为就算是自己的神性面被猎杀，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重新回到相对被动的状态，但他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对世界的了解也更深入了，就算是回到被动状态，他也有了一定的把握。
所以他会尽最大努力尝试穿越大空洞，抵达彼端，但当局面威胁到战争的生存时，他仍然会放弃。
“有一定的危险。”死之王回答道，“根据我自己的经验而言，我遇到过会对我造成伤害的诡异乱流。听到过一些会对精神造成极大冲击的低语，还有一些深渊怪物和幻觉。不过最致命的危险还是迷失。”
“真正进入到大空洞内部之后，你会彻底丧失对方向和空间的认知，然后不知道自己是在往上还是向下。”
“我们不能顺着大空洞的边沿向下吗？这样应该就不会迷失了吧？”林征问道。
“但是会带来错误。”死之王回答，“我第一次穿越大空洞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沿着大空洞的边沿一直向下，要么在某一个瞬间边沿会消失，要么你会发现自己突然回到了入口位置。”
“也就是说必须接受他所带来的迷失，并且穿越迷失，对吗？”林征问。
“没错。”死之王答。
“你穿越过两次，有把握吗？”
“确切来说是一次半，第二次我并没有穿越，只是抵达了两个世界的交界位置，找到了那个观测点。不过我差不多也掌握了一些技巧。”
“好，那就准备下潜吧。”林征将一块传送标记扔给死之王说，“当你不观测传送标记的时候，我就能传送到你身边去，可以避免我们走失。”
死之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是不是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过去，然后你再传送过去？”
“好主意！！”林征当时就对死之王的聪明才智表达了最大程度的赞赏，并且觉得如果放在和平年代，这位或多或少是个先天打工圣体。
死之王一脸懵的看着他，他第一次听到来自战争先生的赞赏，而且这么坚决果断。
“不过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林征最还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那么没下限。
随后，两个概念生命开始快速朝着大空洞深处下沉，就像是两粒黑色的石子从天空坠入海中。
天空在他们的视野里慢慢消失，光线也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浓稠黑暗。
这种黑暗与夜色不同，它更加纯粹浓重，而且没有丝毫的起伏，看不到任何事物的轮廓，不过仍然能够看到细微的浮游物质漂浮在空气中。
“真黑啊。”林征低声感叹了一句，虽然战争的视觉能力不怎么受环境影响，但他还是更加喜欢亮堂一点的地方。
“你的眼睛不是会发光吗？”技术核心提醒道。
“这是我的脑袋，不是电灯泡。”林征冷冰冰的回应道。
然后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电影怪形的海报，嗯……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不过自己主要是发蓝光。
就在这时，林征突然察觉到死之王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面部的肌肉扭曲，略微艰难的呼吸着。
“怎么了？”林征问他。
“战争先生，那些呓语……还有呢喃的声音，它们来了，你……你没听到吗？”死之王咬着牙说道。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正在不断的轰鸣，不计其数的哀嚎声、痛苦的惨叫声、绝望的呐喊和恶毒的诅咒，这一切纷至沓来，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本来精神领域的攻击对于概念生命来说意义并不大，虽然概念生命的精神领域不会得到强化，但由于他们的生命形式层次更高，因此低层次的精神攻击往往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空洞中的呓语总能够让死之王痛苦万分，他抬头看向战争，只见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瞳孔中的唯一情绪是平静。
“你什么都没听到吗？”死之王艰难的问。
“听到了，不过刚刚被我忽略了，你说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林征回答，他微微偏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确实有什么声音在响，那些呓语和呢喃。
“被……忽略了？”死之王脸上的表情又痛苦又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这种级别的精神攻击居然是能够被忽略的。
战争先生虽然同样是概念生命，但他的表现形式更加接近人类，对这种攻击的承受能力应该更弱才对，但是他真的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痛苦。
“那些声音很微弱，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听到。”林征看见死之王有些疑惑，所以补充了一句。
死之王顿时心神激荡，也就是说战争先生甚至察觉不到这些呓语是一种危害？即便是不考虑战争先生背后的那个伟存在，战争先生先生的能力是不是也有些过于离谱了？
他并不知道林征是宏观循环存在至今，精神领域最强大也最辽阔的生命，那些下汹涌而来的呓语能够瞬间填满一个概念生命的大脑，让他们无法处理庞杂的信息而痛苦。
但对于林征来说，它们哪怕再增幅十倍也达不到林征思考机能的千分之一，所以才被他忽略了。
“很有趣。”技术核心说。
紧接着技术核心将那一切的呓语全部拆分出来，形成了大量庞杂的句子呈现在林征的眼前。
这些句子无不充斥着痛苦、绝望、哀嚎和诅咒。
嗯，骂得是真的脏，不过原则上来说不会影响到概念生命才对，那么为什么会影响到死之王呢？
“战争……先生，我们……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我有些……”
死之王的话还没说完，林征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巨大的瞳孔中光芒闪过，死之王顿时只觉得脑海里的混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