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对着月影招招手。
“来,好孩子。”
月影上前敬了茶,收了皇后送的镯子,然后退到最末尾的位置坐下。
这会才有空隙去看其他人,花月梨被安排坐在皇后下位,有两位郡主,其余几人都是皇帝的兄弟的王妃,说起来自己是亲王的王妃,这些人都应该坐在自己之后的,皇后着明显是当着皇室命妇的面踩自己的脸。
“听说,昨日王妃是进了秦统领府里,才发现自己上错花轿了。”
在座的一个小郡主突然张口,说完还掩面笑了起来。
真是杠铃般的笑声,月影心里吐槽着。
“那王妃跟秦统领拜没拜堂啊?”
另一个小郡主也插了一嘴,看着月影的眼神充满挑衅。
皇上在这,月影怕自己说多错多,惹谁都不好,不如留个被欺负的形象。
“胡说些什么呢?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像什么话。”
秦王妃听到两个小辈这么放肆的拿月影开玩笑,忍不住插嘴帮腔,她心里是很喜欢月影的,知道皇后今日是故意羞辱老三,她有些担心。
“昨天的事情,老三刚跟我解释过了,该查的就放手去查,必不会让将军府的姑娘白白受委屈的。”
皇上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便开口。他也观察了一会花月影,确实漂亮,虽然从头到尾表现的很文静,但身上透着股灵动的气息是掩不住的。
“臣媳替家姐谢过父皇。”
月影起身又行了礼,皇帝不可能喜欢自己儿媳妇是个嘴炮的,所以自己只要表现得知书达理即可。
“嗯,听闻你嫡姐受伤严重,今日茶也敬了,早些出宫,去看望一下吧。”
皇后还是一脸慈爱的样子,好似贴心的婆母。
“谢母后。”
“父皇,母后,那儿臣跟王妃先离宫了。”
一直没开口的欧阳宴清,就最后说了句话,便牵着月影离开。
“你脸怎么这么红。”
两个人离开椒房殿很远了,欧阳宴清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
“母后把我晾院子里干晒了一个时辰,然后让嬷嬷把我引到偏殿干坐了一个时辰。”
月影撇撇嘴,欧阳家的媳妇可真难当,婚礼被劫持,新婚第一天被刁难。
“让你受委屈了。”
“皇后是算准你会请皇上来救我,故意搞这么一出吧。”
“不算傻。”
欧阳宴清食指刮了刮月影小巧的鼻头,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车。
“秦王妃好像很喜欢你。”
“嗯,我也感觉到了,之前在王府,说起来那事也算我找了麻烦,她却一点也不怪我。”
“我猜她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
“你当时跳窗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却很是好看。”
“狼狈还很是好看?”
“对。”
“所以相公是那时候就心动了?”
“心动?”
“对,就像这样。”
月影与欧阳宴清四目相对,然后抓起了他的手,先是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又按向他的胸口。欧阳宴清感受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暧昧的氛围让马车内的气温快速升起,只是……
“王爷,我们是先回王府还是直接去秦府?”
马车外传来侍卫的询问声,月影松开了两个人的手,然后离欧阳宴清坐远了些。
“直接去秦府。”
不一会下车,月影看到侍卫从车内取出几个盒子,才想到自己都没想着带点东西。
“早上准备了些珍贵药材,虽然不足以弥补长姐受的伤,还是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
“谢谢。”
月影觉得秦疏是个神医,所以她下意识的都没去考虑这些问题,没想到男人竟然都帮自己想着。
“师……姐夫,我姐姐怎么样了?”
“王妃,你现在还是别进去了。”
“为什么?”
“她……”
秦疏看着月影的眼神闪烁,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花将军则是坐在一边叹着气,看了一眼月影,又转过头去。
“她怎么了?你们不让我见,总要有个说法吧?”
“小影啊,一会让你母亲跟你说吧。”
月影等了许久,花母才出来,满面愁容的。
“影儿,你姐姐还没缓过来,等过些日子你再来看她可好,现下她毁了容貌,心里……”
月影松了一口气,只是毁了容,不是被人侮辱了。外伤秦疏应该能帮她修复,不行还有自己呢,等恢复了,对自己的恨意应该也会小许多,还好还好。
“我去请师父帮姐姐看看,他……应该有办法的。”
月影试探性的说了句,然后看向秦疏。
只见对方看向自己,微微的摇了摇头,月影心想坏事了,该不会是眼睛瞎了之类吧。
“我这里有波斯商人带来的疗伤圣水,据说是可以白骨生肉的,之前我从树上摔下来,胳膊划伤一道挺深的口,喝了一些,伤好得奇快,而且没留疤,也不知道这个对姐姐有没有用。”
花母是知道小姑娘总花银子去一些外邦商人手里买东西,那一院子稀奇古怪的水果确实没怎么见过。所以听了这话,直接信了七八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忍心月影难过,于是带着她进了卧房。
“长姐,你受苦了。”
“花月影!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你是不是知道有人要害你,故意换了盖头?”
一看到月影,花月晴就跟疯了似的,哭喊了起来。
“不是的,长姐,你信我,皇上已经下旨查了,盖头是不是故意被换,还有谁想要劫王府的队伍,很快都会水落石出的。”
“查,查什么,那天最后是在你的院子里,都是你的人,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我院子里的人……”
月影担心说错话,惹得她更不高兴,缓了口气,想了想才接着说。
“我都会送去府衙,重刑之下,必然能出结果的,长姐你信我吧。”
花月晴听闻月影的承诺,不仅没有受到安慰,反而更加惊恐。
“你是不是想用这个办法诬赖到我身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如此恶毒?滚,你滚啊。”
月影只觉得她受了伤,现在太敏感,自己根本都没往她身上想,怎么可能找人诬赖她呢。
“长姐,你听我说,当时在我屋里,拿错盖头很有可能就是你我一时疏忽,误拿错的。我从未想过诬赖你,说不准真的是我的原因,一开始就放错位置了。我是你嫡亲的妹妹啊,这时候我只能是心疼你,对你没有别的想法。”
月影上前蹲在床边,尽量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她抱着花月晴的腰,也是眼泪直流。
“姐姐,这是神医师父给的药,你先喝些,有可能你的眼睛能恢复的。”
月影没猜错,仔细看去,花月晴右眼被伤到了。总算是哄着她把灵泉喝了,明天可能被山石戳瞎的眼睛就能好了,月影稳了稳气息。
“姐姐,你今日早些歇息,晚点我再去云阁找找师父。”
花月晴之前的手骨就是被神医治好的,所以她对神医的医术还是很有期待。
“好,妹妹……刚才姐姐……”
“长姐,我都理解,你就是受委屈了,要发泄出来才是对的。”
花母看到两个女儿能平和的说话,心里一块重石也算落了地。
“影儿,神医不是你师父吗?不知道他能不能来府上给你姐姐看看。”
“师父他,脾气古怪,我不一定能说动他。”
“好罢,那你先去吧,你姐姐这里我照顾着。”
离开了秦府,月影和欧阳宴清来到云阁,径直去了后堂药室。
“你那药水真的是波斯商人的?”
月影在翻医书,突然就听欧阳宴清问了一句。
“夫君怀疑我?”
“若是有那种药水可卖,我以为应该不是花府小姐能出得起的价钱。”
白骨生肉,若是有这种药水,用在战事上……
“欧阳宴清,我都够烦的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问题?”
月影回头看着男人盯着自己深思的眼神,刚才哄花月晴时候压制住的委屈情绪也有些爆发。
“小东西恼羞成怒了?”
“你应该知道我有自己的菜园吧?都是从各种外邦手里换来的种子。”
“有一种不知名的草,现在里面还剩几株了,它的果实不好吃,也没毒,就研究了下,没想到它能治愈伤口。后来我就把它们做成药丸,提取汁液,备着了。不敢示人的是,之后我再也没找到类似的种子,而我自己种的结了种,它也不发芽。”
“你是怕他人知道了,会为了这种草药逼你去培育?”
“对,毕竟无意间得到一瓶药,别人可能会觉得是我幸运,但若是知道那草药是能种出来的,人的想法就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坦白?”
“你是我夫君啊,就你现在这个位置,指不定以后剩下的几棵草都要拿来给你用了。”
月影瞪了他一眼,转回身子,继续看秦疏的那些药方古籍。
“那你记得对别人,要一口咬定就是收来的。”
“知道,我又不傻。”
月影在翻弄秦疏的宝贝药典,没看到身后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
回府以后,月影带着欧阳宴清看了自己的花花草草,给他一顿介绍瓜果蔬菜。
“怎么样?我的小宝贝是不是很多?”
“是,不过现在我有个新婚礼物要送给你,猜你也会喜欢。”
于是月影被带回婚房,就看到了一排毛茸茸很可爱的拖鞋,一一试穿,很舒服。
“谢谢夫君,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上回看你穿着,很可爱。”
“嘿嘿,爱你哟~”
月影开心,欧阳宴清也笑意满满,这两日被破坏的情绪,慢慢散了去。
灵泉的修复功能是极快的,第二日起来,花月晴被扎伤的眼睛就复明了。
这也让月影意识到需要研究一下,给灵泉里加点延长修复时间的东西了,毕竟如果是现代,科学技术加持下,追究起来,就很难解释这些东西。
这事果然引起花父的注意,不过毕竟是自家女儿购得,他更担心的还是此事外传。千叮咛万嘱咐,让知晓此事的几人都不许对外提起,就说花月晴本身就是受了些皮外伤。
之后的日子,欧阳宴清和太子在朝堂上的较量变得明显了起来。
因为中原地带大旱,许多郡县灾民外流,人口迁徙不仅给其他各郡县带来压力,也造成了许多地方产生了流寇袭击商队的事情。
虽然与上一世时间变动挺大,但是欧阳鸿鹤记得上一世,就是花月梨去游说了江南首富,发动更多府上捐款捐粮,及时救助了灾民。
于是他当时就立下军令状,要解决此次问题。
欧阳宴清听闻只是低头笑笑,并没有做任何争取。
月影听闻太子请缨,只觉得他要玩脱了。
毕竟欧阳鸿鹤如今都不知道秦疏是欧阳宴清的人,更不知道秦殊昀就是秦疏,上一世均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动用家族力量来帮花月梨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天真,竟相信一个养在深闺中,学识算不得拔尖的女子,随随便便就能说动这么些世家商人了?
花月梨跟上一世一样,即刻动身去了江南,这一次为保顺利,太子也跟着去了。
这事儿,欧阳宴清回府只是跟月影简单聊了聊,看样子没是想让她给出谋划策。
也对,月影走的可不是大女主路线,所以也不准备去当个德才兼备的宴王妃,于是只默默看着一切发生,其实她更想知道,这一世男主会怎么破局。
一个月很快过去,月影听闻太子筹到了不少捐款和粮食药材,仿佛超过了花月梨上一世筹措的金额。
不过据说,这钱财是此次太子去筹粮,无意间发现了江南首富秦家私通敌国,所以顺带抄了家。
但坊间传闻,是因为太子筹粮不顺,所以拿秦家开刀,因为秦家被抄之后,其他商贾纷纷上缴了大量钱粮。
“阿宴,今天听闻秦家的事情,师父还好吧?”
“做夫君的进门还没喝口茶,就听到娘子在问别的男子好不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