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空方丈的话犹如给柳文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中午就着清远寺的白菜豆腐居然吃了两大碗米饭,吓得梅香几个就差上手去拦了。倒不是怕夫人能吃,是怕路上坐马车再给颠吐了。
向晴鸢满心感动:这要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娘亲哪能饿成这样?这怕是从昨晚就没怎么吃进去饭吧。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柳文清带着几个孩子同坐一车。向晴鸢蔫蔫的抱着柳文清不说话。
“鸢儿,怎么了?在寺庙不是还和戒空大师有说有笑吗?“
“没事儿,就是感觉自己害的娘亲折腾一趟很不孝。“向晴鸢闷闷回答道。
柳文清宛然一下,“怎么会?傻孩子,我是你娘啊。孩子出了状况,当父母的不关心、不过问,那就是我们的过失了。再者,你没听戒空大师所说吗,你的两个姐姐,还有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都将因你而改变原本的命运。“
“那娘亲真的不担心我把家里的孩子带坏吗?”向晴鸢抬起头。
“怎么会?我的鸢儿虽然有些顽皮,但是心底一直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大师可是说了你心有正念,再说你还不相信你自己的兄弟姐妹吗,都是胸怀阳光的好孩子,还有我和你爹爹、你祖母……我们这些长辈怎么会放纵你们走歪路?”
“嗯,娘亲最善良了,带出来的孩子是天下第一好!”三两句话间,向晴鸢又满血复活了。
回到家中,众人各自安歇。
向夫人屋中,柳文清将今天寺庙中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向夫人和向松。
“戒空大师来历非比寻常,可谓金口一开,铁断未来。他今日的话里话外都点明了,鸢儿算是我们家的贵人,孩子即使有些新奇的念头,也应该暗含机会,以后我们干脆放权,不管她了?”向夫人率先表态。
“那就不管了吧,估计想管也管不住。”向松苦笑,“别人家的孩子至少要十来岁才有自己的想法,咱家这个刚六岁,就能影响一大堆人了。”
想起夫人提及未来小儿子的出路,向松真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既然注定了,那就抬头迎上吧,以后臭小子就让鸢儿带去,哼!谁说父母就没脾气了。
“行吧,那鸢儿之前说的那几件事情,就有劳相公操心了,我就好好安胎了。听了戒空大师的话后,我总感觉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将来会是麻烦精。哎!”向晴鸢叹气道。
“夫人照顾好自己就行,别的不用操心,我都想好了,这小子生下来就扔给鸢儿去,谁让方丈说了他们姐弟关系亲厚呢。”
……
向晴蓝的屋子里,秋月轻拍着季翃的后背,“真好,我的小姐终于否极泰来了,戒空大师亲口认证的,以后翃儿的日子就在平淡中延伸幸福了。”
季翃感觉过往的日子似梦一般飘渺不定,无论爹娘还活着的刺史府生活,还是随着哥嫂度过的这几年,此刻都随云烟飘去。而自己也犹如从云头降落,终于脚踏实地了。
她不安的问秋月,“嫂嫂,这样的日子真的结束了?我们以后踏踏实实生活,安安静静过日子?”
“是的,翃儿,以后我们就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小小姐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过了年你就正式认向大人、柳娘子为干爹、干娘,以后就会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而且,小小姐让咱们一起琢磨的纺织机改造一出来,我们或许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少爷又在江湖上明察暗访,相信不就的将来,老爷的案子也能水落石出。”秋月一脸憧憬。
“嗯,嫂嫂,你说的对。哥哥在江湖上奔波,妹妹在官方努力,我也不能退后,我们去找蓝儿找工匠吧。”
“好。”
……
向晴蓝则跑去了向晴邺的院子。
“哥哥,我们去清远寺了,戒空大师说……”
向晴邺听完向晴蓝的转述,小小少年脸上挂满了凝重的神色。
“我知道了,蓝儿。娘在路上交代过你们,今日寺内发生的一切除了家人不准泄露任何一字吧?”
“嗯。”向晴蓝重重点头,开玩笑,谁敢泄露?那可是关乎妹妹的安危,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堪称福星的小人儿,哪怕是刺史府,也拦不住抢人的、谋杀的、嫁祸的好吧。
“那就好,蓝儿你去翃儿那里吧,我猜想她和嫂嫂听了大师的话,一定想早日找工匠做出纺织机。我去和爹爹商量一下,这几件事情推出的顺序,最好是各自隔上几年,或者由不同的人出面,否则都出自刺史府,那么我们家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好的,哥哥,你快去吧。”
……
书房内。
向松让东风守在门口。
“邺儿,别的不多说,以后照顾好鸢儿就行了。对她之前说的三件事你怎么看?”
“爹,先办好第一件事情,猪已经养好了,季翃妹妹也该堂堂正正出现在世人面前了。第二件事正在推进,但我看嫂嫂妹妹们的劲头都很足,鸢儿提供的图纸已经很详细了,蓝儿那儿的工匠也很机灵,确实相信很快纺织机就出来。活字印刷也一样。我再想,这两样是不是晚上几年面世,不然并州刺史府太引人注目了。”
向松一笑,自信言道:“那又如何?我赶上了这个机遇,提升猪肉口味乃百姓无意发现,推广纺织机乃是顺应朝廷需要,活字印刷的改进更是降低了读书成本,加大了知识的推广。我昨晚思考了一下,之间纠结的粮食和纺织问题,直接抛给朝廷。我只负责陈述完利弊,用鸢儿的话说,让那群老狐狸们头疼去。至于以谁的名义公布,年后上书前再定夺。”
说完,话锋一转,“至于活字印刷,按照你说的,可以晚几年,毕竟,鸢儿给你准备的,一则你年纪太小,二则身上没功名。”
向晴邺简直哭笑不得,“爹,我怎么好意思抢妹妹的功劳。您要乐意,您自己担着也可以啊。”
向松摇头坏笑道:“还是算了吧,咱们先顾及关于百姓民生的两件事吧,读书嘛,可以放一放,反正我现在不用考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