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转头和叶科商量了许久,一致认为,这事儿他们两个地方小官可但不起来,也没直面皇子的那份胆气或者冲动,还是有技巧的和朝廷说一声吧。这个技巧很简单,找能扛事儿的人啊。
鸡鸣时刻,向松站在了通判府大门外,命人带走了叶科的小妾、小妾的家人及仆从。勒令叶科在家反省自身,家人何以抢夺赵掌柜的酒楼,将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排挤去了外地。
消息一出,满城轰动。
正月里的第一份大瓜新鲜出炉,谁都想吃到第一口。
于是,各种相关消息满天乱飞:
什么赵家惹了财神奶奶了,这才生意做不下去……
什么赵掌柜和小妾的哥哥同抢一个青楼女子,小妾哥哥这才出手害人……
什么小妾去赵家酒楼吃饭结果一道菜不满意,她哥哥就整治赵家……
什么小妾的哥哥长期流连青楼,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这才看赵掌柜小儿子不顺眼……
什么得道高人路过,认为赵家是福地,他家享受这么多年压不住福了……
凡此种种,世人津津乐道每一个话题,开口闭口就是“哎,我听说……”,就图一个热闹,事情的真相往往大家不是很在乎。
里面很多话题都是向松让人抛出的,目的自然是扰乱三皇子的视线,让其认定自己没暴露。这次并州事发,仅仅是因为小妾的哥哥太张扬了,引起了衙门的注意,这才将事情查了个底掉。而顾峰根本无权无势也没有机会去和刺史大人抗衡,就被勒令在家反省了。
当天,从通判府回来之后,向松写了三封信,分别送往了不同的地方。
第一封是密信,收件人朝中的老丞相。王丞相为人正直,做事却非常灵活,深得帝心,可谓朝中的中流砥柱。向松在信里原原本本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同时随着信件一起发出的还有各种物证。至于人证,暂时留在了并州。相信朝廷裁夺之后,会有钦差或者密使过来将人带走。同时,向松还请王丞相多多看顾顾峰家眷。
第二封也是密信,他发给了季风,请他以及他背后的雪落山庄出手,查找那名失踪的江湖术士。他在信中甚至夹带了术士的画像,找到之后立刻活捉,迅速送到定州,此人也是人证之一。并且,他还将此事大概讲述了一遍,既然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三皇子都有两张皮,不知当年季大人的案子会牵扯到谁,请季风查案的时候务必小心。
第三封算是公开信了,给到了南下的赵掌柜,这封信他派人大大方方送去了赵掌柜姑姑家。派去送信的人站在门口明明白白告诉赵掌柜的表兄,请其代为转达,他爹和儿子被撞是小妾的哥哥做的,酒楼也是小妾哥哥算计的。现在他已经被投进了大牢,查清之后,必定重判。
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该审的审,该杀的杀,那些可以稍微延后一会儿,向松现在只想去床上睡觉,这一通折腾啊,累死他了。柳文清带人过来,先伺候他洗漱完毕,强制他吃了一碗面,这才放他去休息。
一觉醒来,向松感觉骨头节都松了,身心格外舒畅。于是,刺史大人决定:继续回衙门加班去!还有好多事儿没干呢,守城的叛徒,北蛮人的联系人,这些年做了什么事儿……
他一边想要做的事儿,一边往外走。根本就没注意到已经到了眼前的小人儿,“哎呦,我的爹,我七岁了,不小了,你的眼里居然还是没有我,我要告诉祖母去!呜呜……”
向松一把抓住假哭的小女儿,“淘气,你怎么来了?爹爹最近都有事儿,要去府衙当值,你自己乖乖玩好不好?对了,赵掌柜家的事情解决了,方子和酒楼记得改名字去,你们可以大张旗鼓的干了。”
“真的啊,爹爹真厉害,谢谢爹爹,爹爹当值注意身体,爹爹再见!”
耳边还响着那一连串的“爹爹”,向松看着已经一溜烟没人影的小女儿,笑骂,“小丫头真没白学武,跑的挺快!”摇摇头,自己去府衙了。
“祖母,祖母,爹爹说赵掌柜家的事儿解决了,酒楼就放在你和外祖母的名下,宅子放在我姐姐季翃名下吧,总感觉我哥季风的名字不是很安全。”向晴鸢皱着小鼻子,“咱们赶紧让人去衙门改红契去呀。爹爹都去当值了,衙门今天肯定不休沐。”
“好,听你的,祖母这就让人走一趟。赵掌柜家的事儿怎么解决的?”向夫人好奇问道,没办法不好奇啊,现在街上各种言论,传来传去都传出花儿来了。
“不知道,爹爹没说,他很忙,我也不能打扰他。”
听到这话,向夫人很高兴,自家孩子懂分寸,“走,咱们去看看自家的酒楼。”
祖孙二人来到雅风楼,看到上下两层的地方,大范围已经划出来了,一楼为新品体验区,不仅有各种美食,还有各种新奇物品的体验;二楼按照不同游戏划分的区域单间,让人在此逍遥一天都不觉得腻烦。
看了一下装修进程没问题,祖孙二人转到了不远处的闻香阁吃午饭。是的,闻香阁距离雅风楼不远,这也标志着雅风楼未来暂时不卖饭菜,只卖些饮料及小食,客人可以让伙计去周围的酒楼、饭铺做好送过来。至于以后雅风楼要不要自己单独经营酒菜,向晴鸢表示先看看,反正闻香阁的饭菜也很好吃,很上档次。
喝着小碗的佛跳墙,向晴鸢小脚不自觉的来回晃动,呀,好好吃!有一段时间不喝了,自己好想它。此外,桌上还有一盘粉蒸肉,一盘炒红烧豆腐丸子,两盘炒蔬菜,四个菜,祖孙二人吃不完,先分了一部分给下人。在这点上,向家和柳家做的非常好,食物如果仅是自家人吃从不浪费。向晴鸢不喜欢将吃不完的东西赏给下人,基本在动筷之前,就划拨一部分出来给别人,这个习惯后来被大家熟知,慢慢也都这么践行了。
“祖母,鸢儿!”吃完饭的二人看到街口有辆马车,季翃正带着丫鬟翠荷等着她们。祖孙一起上车后,问道,“出什么急事儿了吗?这离家也没多远,怎么不直接闻香阁找我们?”
季翃抿嘴一笑,“不是急事儿,也算是急事儿,我要再万拦一步,那个去改红契的小厮就出门了。我这才过来找你们。鸢儿,姐姐想把赵掌柜那座宅子改在嫂嫂名下,这样将来作为他们的新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哎呀,这事儿我都没想起来,大牛哥一直在外地忙活,我居然忽略了他们,还是姐姐你和嫂嫂亲。”向晴鸢说完,扎进了祖母怀里。
“好了,你个小东西,真要事事考虑周全,我们这些长辈才抓头呢。翃儿真是好孩子,时刻惦记兄嫂情谊,走,咱们回家和秋月要好处去,哈哈!”
向夫人命人去改红契,自己带着两个孙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