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航宇和在场的几个学生一一握手，询问对方的姓名。
几个毕业生都是有些受宠若惊，和胡航宇握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双手来握胡航宇的单手，以示郑重。
甚至还有一个人干脆给胡航宇鞠了个躬。
这些人情世故层面的东西吧，你说虚伪，那也的确有装的成分在里面。
但你要说，这里面一点真诚和尊重都没有，那也有失偏颇。
在短暂的接触中，胡航宇在心中把每个人的名字都默默记了下来，和他们的一些特征快速对应上了。
这是胡航宇在黑事务所当了几年三方会计养出来的本事。
自己的客户，必须把人对得上号，和对方有的东西聊，才能获得对方的信任啊。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
很快，几个人中间，就剩下了马轩没被胡航宇问候过。
胡航宇主动走到马轩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然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马轩竟然是单手插兜，自以为帅气地用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和胡航宇握了握。
在马轩自己脑补的印象当中，他就是那电视剧和电影里面风度翩翩的商业精英，帅的不行。
如果只是仪表上的吊儿郎当，倒也没有什么。
更让人感到炸裂的是，马轩竟然问了一句：“胡总监，在我的印象里，总监应该是很高的职级了吧？您这亲自下来接待，不会是因为，公司的人事管理体系，还不健全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原本轻松的气压，都变低了下来。
其他的几个学生都在心中暗骂马轩的脑瘫。
明明人家的公司不嫌弃我们菜，看着学院的面子上愿意帮我们解决就业问题。
你小子倒好，上来先挑起人家公司的毛病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就你脸大啊？
胡航宇深深地看了马轩一眼，笑了笑：“我们的老板当初设立公司的时候，走的就是一个精英化的路线。所以不希望人员太过冗余。”
胡航宇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今天下来接你们，是因为你们是老板的校友，还是直系学长。也就只有你们，能有这样的待遇。”
说完，胡航宇转过身：“跟我来吧，我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在没受过高等教育的胡航宇眼里，这些名校毕业的大学生，都是有着滤镜的。
但是今天胡航宇算是知道了，学历不代表能力，更不代表素质。
他之前接触到的顾哲、林诺儿这些大学生，都是德艺双馨的。
也让胡航宇对这个人群产生了一些不太实际的定位。
但这种滤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看着胡航宇背着手离开的样子，另一个叫王康成的实习生有些着急的对马轩质问道：“马轩，你怎么想的？你自己不想在这儿工作，我们还要完成指标呢！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这不是上来就把人得罪死了吗？”
马轩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学生思维！你这就是标准的学生思维！我作为员工，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吗？再正常不过！”
“他自己破防了，那是说明这公司本来就不行，跟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要是不替你们给他一个下马威，你们以后在公司里，指不定被他还有那个什么顾哲怎么压迫呢！”
有些离谱的是，马轩这样说完之后，还真有几个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和王康成一样，脑子很清醒。
“不可理喻！你真是不可理喻！”
几人指责了马轩几句之后，跟着胡航宇走进了写字楼中。
马轩看着自己身边发展出来的两个“信徒”，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哎，这几个人啊，都是被学生思维给害了！”
“当时我们来的时候，辅导员怎么跟我们说的？虽然这家小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但是做的项目，都是跟大厂接轨的。”
“听着好听，好像多厉害的样子！结果呢？连一个专职的hR都没有！我看也就是那样嘛！”
三人报团取暖，自以为他们是人间清醒，也晃晃悠悠地走在队列的最后。
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旁边的一辆SUV缓缓摇下车窗，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
顾哲在心里面开始反思自己，有时候，他是不是有点太过温柔了？
14年，正是互联网时代即将开启盛世的前奏，岗位缺口极大。
985学校的毕业生，却找不到一个自己的容身之处。
这种毕业生，如果不是看在杨燕和李维的面子上，真是白送给顾哲他都不想要。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对大学生带着偏见了。
他们并不讨厌大学生眼中“清澈的愚蠢”。
让人厌恶的，是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顾哲一脚油门下去，把车停进停车场。
老子的公司，还能让你们撒野了不成？
胡航宇对这帮毕业生的尊重和耐心，很快就被他们给嚯嚯完了。
尤其是谈到实习期薪资的时候，胡航宇已经给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待遇。
这也是看在顾哲的面子上给的，给到了每个人四千块。
那个时候，公务员的工资还普遍在两三千左右。
很多像这样为了完成指标而提供的劳动合同，要么给的都是最低工资标准，要么干脆甚至都不提供薪资。
毕竟，说实话，有一部分人，招进来的他们干的活儿，都抵不上他们耗的电费的。
这个待遇，别说和他们这些到处求人的“流浪毕业生”对比，就是放在正常就业的同学中，也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水平了。
毕竟江州大学是名校嘛。
但可惜，这帮人似乎并不懂得珍惜。
“这不可能的。胡总监，我之前给丹朱公司和飞讯科技都投过简历，也去他们那里面试过。”
“他们那边最低的薪资标准，都已经达到了六千块，还是不算提成和奖金的情况下。”
“我觉得这个四千的水准，实在是有些过低了。”
又是这个马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