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陆捷,燕临回到宫中。尤芳吟来寻他,说皇后传他过去。
燕临来到皇宫寝宫,只见姜皇后华冠丽服,妆容精致,却掩不住发白的面色,和眸中晦暗的神情。
“娘娘,出什么事了?”燕临想,不会小两口又闹矛盾了吧?
姜皇后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刀身镶嵌着各色珍奇的宝石,璀璨夺目。
姜皇后缓缓拔出刀鞘,刃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令人生畏。
她的声音很低沉:“谢危派人送来这把匕首,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燕临想起那个宫女的变态记录和谢危对于皇后与将军相好之事的震怒,做出几个推测。
于是问道:“娘娘,这段时间,谢危可曾主动对您示好?”
“不曾。”
“那您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偷偷爱慕着您?”
姜皇后一愣,她闭上眼努力回忆了很久,肯定地摇了摇头:“没可能,若是有一丝爱慕,本宫都能感受到。”
“那,他可能是想让娘娘自裁。”
“本宫也这么认为。”
姜皇后面有愠色,还带着一丝委屈和疑惑,小巧的鼻翼微微颤动,更显得面庞生动明艳:“但是有点想不通,本宫并未开罪过他,甚至对他还有相救之恩,他就算厌恶本宫,也不该如此恩将仇报。”
“娘娘还曾救过他?能说给奴婢听听吗?”燕临一下子抓住这个点。
姜皇后便说了十四岁那年与谢危同来京城,路上他病症发作几乎要死,她割腕给他喂血的事情。
“难道他觉得,他能活下来,跟我的血没有关系,我不算是救了他?”姜皇后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呀。
“娘娘那时倾慕谢危吗?”
“跟你说正事,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姜皇后瞪了他一眼。
“呵呵。”燕临干笑:“以奴婢的小人之心揣测,娘娘如果对他没有倾慕之心,那么这个举动彰显了娘娘舍己为人、勇敢善良的高贵品质,令人感佩。”
“你在嘲讽本宫?”
“不敢。”
姜皇后本想说他几句,可想想自己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跟别人争论什么。
她有些伤感,轻轻叹了口气:“若谢危执意要本宫死,就算有将军护着,也是如履薄冰。”
“娘娘莫要担心,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燕临认真分析道:“听了娘娘刚才的话,奴婢认为有两种可能。
如果谢危头脑正常,被您这么个大美人救了,应该心生好感,至少会将您视为恩人,给您匕首可能单纯是让您防身。
如果他脑子有病,不喜欢您也不感激您,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您,那么就是逼您自裁。”
“就是第二种,谢危此人,阴冷残酷,与常人不同,他就是要本宫死!本宫偏不如他的意。本宫不自裁,他还能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不成?”
“谁敢那么对你?!”一道急促的饱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从殿外闪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裹挟着劲风。
姜皇后下意识要收起匕首,却被燕将军手疾眼快夺了去。他看了看匕首,眉头紧拧:“宁宁,你怎么会有匕首?你莫不是要。。。”
“回将军,谢少师派人给娘娘送了匕首,娘娘正在琢磨此举的含义。”
燕将军盛怒:“好个谢危,居然这么容不下你!我去找他说清楚。”说罢转身就走。
“将军等等。”燕临忙叫住他。
燕将军停住,转身瞥了燕临一眼,感觉像照镜子一样怪怪的,宁宁到底从哪里找来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暗卫?乔装成宫女居然也像那么回事。
“你有何事?”
“如果将军执意护着娘娘,那么就站在了谢少师的对立面。谢少师连娘娘当年的救命之恩都不打算报答,想来什么兄弟之情也不会太过看重。
他计谋百出,心思难测,还请将军加强防范保重自身,您可是娘娘唯一的依仗啊。”
燕临话说得很委婉,他其实想说你这么单纯又冲动很可能被谢危玩死。
“是啊,燕临。”姜皇后上前拉住他劝道:“不要轻易撕破脸,我觉得。。。”
“娘娘。”燕临想起了那个黄衣宫女:“您与将军小声些,奴婢去将其他人屏退。”
姜皇后心下赞叹,此人真是仔细。
待燕临出去后,她拉着燕将军坐在榻上说:“燕临,谢危定是反对我们在一起,才想杀了我。不如,你和他虚与委蛇,这段日子先不来宁安宫,多拉拢些势力,等你当上皇帝,我们就不怕他了。你说好不好?”
燕将军有些犹豫,他怀疑的眼神看向她:“宁宁,你是不想见我,所以找了这个借口吗?”
姜皇后心口一滞,又心酸又甜蜜,他就这么患得患失吗,都怪自己没给他安全感。
她主动偎进燕临怀里,放柔了声音:“燕临,虽然我以前做错很多事,可我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好不好?”
仿佛夏日午后的微风,轻轻拂过,带走无数不忿,心中充盈着温暖和喜悦,一张脸,又变得阳光般明媚。
他抱紧了怀中的美人,额头抵在一处,柔情款款道:“宁宁,我自是相信你,可是,不见面实在太难熬了,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开心的,放松的,活得像以前那个自己。”
“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忍一忍嘛。”
姜皇后胸脯起伏着,即便穿着保守端庄的衣服,也难掩曼妙曲线,加上艳丽无双的脸庞、绵软清甜的声音,让人无法不疯狂。
燕将军深深看着她,眼中满是痴迷,动情道:“我可以忍,但今天,宁宁要好好补偿我。”
“讨厌,你就知道欺负我。”
“都怪宁宁长太美。”
雪地上洒下片片桃花,满目旖旎。
红梅染了风露,更加娇艳。
负距离的互动获得极致快乐。
谢危在书房提笔挥毫,写一个斗大的“静”字,最后一笔迟迟落不下去,额头上渗出汗水,手指似是不听使唤。
黄衫宫女来报,一连三日,燕将军未踏入宁安宫。
谢危面色稍霁,稳稳落下最后一笔。
摈退下人后,他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珠。刚才内心的野兽咆哮着想冲出胸膛,他忍不住红了眼,想大开杀戒。若不是宫女报信,他此刻手中提的只怕不是笔,而是剑。
新朝尚无君王,人选不外谢危、燕临两人。他二人一个主政,一个掌兵,本来他俩都无心皇位,可现在,为了某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目标,卯足了劲争帝位。
文官支持谢危的多,武将支持燕临的多,但文官的数量多于武将。
一日,谢危约燕临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