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燕临坐在树上,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
终于有次穿越时空的体验,可既不能进学堂,也不能上战场,连个马球比赛都没有,还要扮成女子身兼保镖侍女数职。
关键是不但爸爸找不到,而且也看不到回去的希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也不知道宁宁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雎雎!”一声鸟叫,燕临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穿着太监服饰的陆捷身边。
“大叔,有什么消息吗?”
“我昨天见到皇后了,她怎么跟你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啊?”
“害。原来是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可能,顶漂亮的女人都长得差不多?”
“有道理。”
两人正说话,几名侍卫走过来对燕临说:“将军有请。”
薛婧得知沈琅带回来一个女孩,起初很高兴。她已年过半百很想要个孙子,但大儿子迟迟不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二十出头的时候还睡睡女明星什么的,可近些年跟出了家似的不近女色。她给他选的那些名媛淑女,他连见一面都不愿意。
这次,是铁树开花了?
可是略作打听,她又不乐意了。这女孩居然是燕临的女朋友,侄子薛烨还因为她进了局子,出身一般,现在在混娱乐圈,生生就是个祸水!这种女人,怎么配进沈家大门?
白天,趁着沈琅不在家,她趾高气扬地找来,却看见她娇宠的小女儿,半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祸水的脚。
顿时气血攻心,浑身发抖,她大叫一声:“芷衣,你在干什么?”
沈芷衣吓了一跳,纱布都抖到地毯上,回头看了一眼,责怪道:“妈,你吓死我了,我在给宁宁换纱布呢。”
“胡闹!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干这种事?”薛婧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这个祸水,也配被自己高贵的女儿服侍?
“妈。”沈芷衣不悦:“宁宁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欢照顾她,这种事您也要干涉吗?”
雪宁看了看一脸敌意的薛婧,出于礼貌叫了声:“阿姨好。”
“好什么好?见到你就不好了。”薛婧语气很冲。
“阿姨,我得罪过您吗?”雪宁眨眨眼有点意外,这就是顶级贵妇的修养?
薛婧用鼻孔瞟了瞟,眼前的女孩白得发光,眼睛大得离谱,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眼尾上挑,鼻子下巴尖尖,嘴巴小巧嫣红,典型的狐狸精长相,一看就不正经。
“我就直说了吧,你这种女人,既不纯洁,也不高贵,配不上我儿子,识趣的就赶紧离开沈园。”
雪宁和芷衣对视了一下,忍不住勾起嘴角。
雪宁说:“阿姨,您怎么不用钱羞辱我呢?”
薛婧脸上鄙夷之色更甚:“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居然主动要钱。”
两只手指夹着一张支票扔过来,傲慢地说:“拿着支票给我滚,以后不准出现在沈园。”
沈芷衣捡起支票递给雪宁。
艹,怎么才500万?!沈家不是富可敌国吗?怎么这么抠?
“阿姨,您儿子在您心里,就值500万?”雪宁戏谑道。
“我儿子自然是无价之宝,但你,就值这个价。”
“阿姨,您也太不了解我了,我过个生日,光男朋友送的礼物就价值上亿呢。”
这不算吹牛,梦幻摩天轮的确造价惊人,只是这个礼物莫名其妙被封印了。
薛婧一听对她更加厌恶:“所以,燕临没了,你就勾引我儿子是吧?好维持你虚荣的生活?”
“阿姨,您误会了,我跟沈总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胡说!普通同事他怎么会把你带到家里来?”这狐狸精睁眼睛说瞎话吧?
雪宁耸耸肩,这个大婶,说真话她不信,一心要把罪名扣在自己头上。我可以认,但这500万也太少了。
“阿姨不信,去问沈总不就好了,干嘛来为难我一个伤员?我是唱跳爱豆,病情恢复不好会影响营业的,我的星途和沈总的公司可是息息相关呢。”
“你!”薛婧强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又扔过来一张支票:“姜雪宁,我劝你见好就收。你要是再缠着我儿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
雪宁瞄了瞄,3000万!还不错吧,可以组建个搜救队了,但离违约赔偿金还差得远。
沈芷衣乖巧地点点头:“妈,您说得对,给她换好纱布,我立刻送她走。”
沈芷衣迅速把雪宁带到自己现在的住处,一个豪华公寓。
她无比雀跃,在沙发上蹦来蹦去:“正发愁怎么对付大哥呢,没想到我妈替我实现了愿望。”
她看雪宁沉默不语,凑上去戳了戳她的脸:“你怎么不说话?你对我大哥到底有没有想法?”
“就冲他有这样的妈,也不可能有想法。”
“那,如果我妈不反对,你愿意嫁到我家来吗?”
雪宁垂下眸子:“我比较喜欢燕伯伯,一身正气,平等待人。”
白袍银甲,相隔石桌而坐。一壶清茶冒着热气。
谢危伸出苍白细长的手,提壶斟了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递与燕临。
燕临接过,作势喝了一口,开门见山:“兄长有话直说。”
谢危道:“我本无心帝位,与你联合起事,不过是为了报仇。”
燕临笑得灿烂:“既如此,那便由我做这皇帝,再好不过。”
谢危勾唇一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为兄便全力扶持你登上帝位。”
“何事?”
“我知你对姜氏有情,但她是前朝皇后,且声名狼藉,留她一命已是极限,切不可与之再有瓜葛。
若你同意,让她削发为尼,念经赎罪,从此常伴青灯古佛,为兄明日便拥你为帝。”
燕临重重呼吸了下,吐出一句:“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拼命打仗,为的就是回来娶她。你却要送她去当尼姑,你安的是什么心?”
谢危做出一副凛然正气的神情:“大丈夫心中应有天地,岂能受困于儿女情长?你与前朝妖后秽乱,岂能让朝臣归心?”
“哈哈哈!”燕临拍掌大笑:“应有天地?你的天地就是复仇?还是,嫉妒?你如果对她没有想法,为何千方百计阻挠我们?”
谢危干笑两声:“既如此,休怪为兄不念手足之情了。”
“谢危,你要做什么?”燕临愤而站起,却一个趔趄倒地,挣扎了半晌没了动静。
谢危蹲下来,拍拍燕临的脸,鄙夷道:“就你这种蠢货,也配跟我斗?”
姜皇后正在用玉簪逗着笼中的百灵鸟,尤芳吟跌跌撞撞跑进来禀报:“娘娘,燕将军出事了。”
当!清脆一声响,簪子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姜皇后脸色煞白,颤声问:“出什么事了?”
“宫中在传,昨日谢少师邀燕将军小酌,突遇歹人行刺,燕将军为了保护谢少师,身受重伤,就算能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了。现人在少师府,谢少师不让任何人探望。”
“怎么可能?”姜皇后摇摇头,目光呆滞半晌,然后冲向殿外,被侍卫拦住。
“谢少师命娘娘在宁安宫中自省,请娘娘不要为难卑职。”
“滚开!本宫是皇后!谢危算什么东西?!”姜皇后像脱缰的野马疯狂挣扎,一个侍卫扬起手刀将她打晕。
午夜,姜皇后幽幽醒转,看着雕龙绘凤的床顶,想起现下的处境,万念俱灰,全身软软的提不起一点劲。
“娘娘,您睡了大半天了,吃点东西吧。”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一转头,见是穿着粉色宫女裙衫的燕临,眼中的光又黯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许沙哑:“你带芳吟逃出去吧,谢危连屠城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屠宫是迟早的事。”
燕临满不在乎地笑笑:“我不怕。”
“你本就是局外人,何必牵扯进来?你还有心上人在等你回去。”
燕临安慰道:“娘娘听说的,只是传言,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也许将军另有筹谋。
娘娘还是养好身体,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希望。”
在燕临的劝说下,姜皇后眼泪汪汪喝了一碗粥。
燕将军出事,谢少师成了皇帝的唯一人选。
在朝臣们数次如丧考妣的泣血恳请下,谢危不情不愿地举行了登基大典。
向来一身素色的他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子午珍珠闹龙冠,面色冷峻,身形异常高挑,坐在龙椅上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有朝臣请奏,赐死妖后,为先皇陪葬。
谢危薄唇轻启:“准奏”。
宦官传旨,令姜后自裁。
看着面前的酒杯,白绫和匕首,姜皇后艳丽的脸蛋面沉如水。
她最后朝燕临和哭成泪人的尤芳吟看了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