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耳尖偷偷红了,顾不得脑门上的疼痛,脚步下意识后退,想与祁烨能保持一定距离。
祁烨注意到这些,眼里变化莫测,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看来还是当时把她吓着了。
祝安倒不是被吓着了,而是她发现她现在一靠近祁烨心跳就开始加速,然后就脸红。
所以还是保持点距离得好。
“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这办公室送作业。”
祁烨说罢,晃了晃手上拎着的厚厚的作业本。
其实才不是,祁烨他们班级与这边办公室在同一楼层,而过来这边正好要经过他们班。
祁烨原本正算着题,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先以为是自己做题做糊涂了,随后便在班长一脸震惊的注视下,拎上作业就离开。
班长:祁烨不仅学习态度转变,还变得助人为乐。
“我正好也要去办公室。”
两人一道而行,几步之后就到了老师办公室。
祁烨就是去交个作业,老师也着实震惊了一番,心下大为感动,拉着他是左说说右念叨。
到最后,祝安要比他先出来。
祝安停在不远处等他,嘴角挂着微笑,她没有错过刚才英语老师激动又热烈的目光,如此目光下更多的是诧异,似是没想到祝安这么快就会回复她。
祝安现在的感觉很轻松,里面还有适才碰到祁烨的欢喜,褪去一开始的脸红,现下只有心跳加速。
祝安现在就站在走廊外的围栏处,身边偶尔经过一两个学生,相较于办公室这边,几步开外的学生教室走廊更为热闹,毕竟学生们即使再调皮也没有到老师跟前反复跳跃的地步。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前方的班级门牌上,还有她过来的楼梯口,一种探破某种真相的缓缓冒头,仿佛她正站在室内,眼前有一扇窗,只要推开就能知道窗外的风景。
脑子闪现刚才祁烨他们班老师留下他说话的场景,激动的语气与神色……
一阵清爽的凉风将窗户轻轻吹动,随着“吱呀”一声,那扇窗户被打开,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映入眼前,某种真相也彻底钻入祝安脑中。
祝安忍不住偷笑,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
*
祝安作为演讲比赛的第一名,学校在周一升国旗之后安排她进行一次短暂学习心得发言。
现在已入了深秋,大家纷纷加上厚外套,厚裤子抵御冷风入侵,但每当这时候总有天生不怕冷的人一如往年的薄薄衣衫,在寒风中走出自己走出自己的舞台。
景县气候干燥,空气干冷,冷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在跳舞。
还有五分钟就到祝安上台发言,早上突然降温,早上起来她就被冻得不行,赶紧薅出厚衣服套上。
风若有若无的吹,时而撩起人们的秀发,吹散发丝中储藏的热量,为其带来冷意。
祝安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她本身就十分怕冷,一到冬天就将自己裹成粽子,现在虽还没到那时候,但她正站在台上,还是个风口位置,那风就这么朝她脑门子吹着。
如果可以,她真想往头上戴个毛绒绒的厚帽子。
不出意外,祝安发烧了。
第二节课的时候,她开始感觉脑子昏昏沉沉,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乏了,很快眼皮子沉重起来,额头还很烫。
常云雾最先发现她的异样,报告老师好,课都来不及上,带着祝安就去了医院。
一起去的还有一位老师,他担心常云雾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确诊祝安是发烧后,老师想联系祝安同学的家长,孩子生病了,家长肯定要知道的。
但被祝安制止了,她不想让顾姨担心。
老师一开始自是不同意,祝安再三如此,也只好作罢。
学校的事情很多,祝安也不想一直麻烦老师,就想着让老师先回去,有常云雾在就行了。
祝安虽然不用住院,但是未来几天得到医院输液。
“祝安,喝点热水。”
常云雾小跑回来,手上拿的是保温杯,她刚去接的热水,人太多了,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流感,发烧的高峰期。
“谢谢你,云雾。”
祝安接过热水,指尖几乎同时传来暖意,暖意流遍四肢百骸。
也多亏常云雾一直忙前忙后,拿药,缴费……这些琐事。
常云雾跑得微微出汗,一屁股坐在祝安旁边的椅子上,“没事,等你好了请我吃大餐。”
“那是自然,想吃什么到时候随便点。”
常云雾难得笑出声,“你不怕我吃穷你啊。”
祝安摇摇头,“不怕,尽管来。”
祝安吃了药,输上液,精神头儿已经好多了,就是面色,口唇看着还是苍白些。
常云雾偏头看她,祝安即使生病,坐姿依旧很有修养,与周围病号形成鲜明对比,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不是因为外在容颜,而是目光不由主被她周身的气质涵养所吸引。
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是那么好看。
这是长年累月的积累与沉淀,像是一坛上好的美酒经过多年酿造,发酵,最终成就其独特美味。
这些细节举止更不是祝安刻意为之,都是举手投足间的不经意流露,这些良好的教养已经深入血液,刻入骨髓。
她小口小口喝着热水,动作很是秀气,也很好看。
常云雾又想起之前在饭馆时看到察觉到的事情,心中的不解愈发深了,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喜欢祁烨?
常云雾跟祁烨不认识,但也有所耳闻。
初中,她就跟祁烨在一个学校,但那时候的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得奖,年级前十都有他。
若单纯只是这些,常云雾根本不会在意,关键是祁烨当时每次考试,数学都是三四十分,就这样他还能回回稳居年级前十。
但她总觉得数学祁烨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因为他其他学科太优秀,唯独数学短腿。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常云雾这么想,有不少人怀疑其成绩的真实性,为什么其他科都能近满分,单单就数学这么差劲?!
直到那件事爆出来后……
那个时候正是初三,大家都忙着准备中考,压力很大,再加上那件事,更是将积攒许久的不满,嫉妒……各种情绪发泄到祁烨身上。
常云雾本身就不是爱八卦的人,当年只是随意听了一耳朵,具体的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