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熙桐又迷路了!
她只顾着逃离令人尴尬的场面,却没注意到自己跑到了什么方向。四处的院落十分肃静巍然,无人随侍,像是刻意被人支开后的场面。她东看西看,实在不知道要从哪里才能转出去,便漫无目的地向其中一幢走去。
好像有人在私语!
苏熙桐在路经某扇窗时,听见里面有窃窃私语声。探人隐私的事她没兴趣,但是不向人问路她又走不出去,就在伸手准备叩门时,里面的一句话止住了苏熙桐的动作。
“思麒一定得娶佟家格格才行!”
“可是硕王爷,您要一位格格当思麒的侧室,布衣女子为正室,行得通吗?”
“哎!”苏熙桐认得出那是硕王爷的声音。
“行不通也得行,就是一定要佟家格格入我硕家的门,否则月轩居士的画就全泡汤了!”
月轩居士?画?这跟佟家格格的亲事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月轩居士”……
苏熙桐趴近窗棂凝神倾听。
“要思麒休了苏熙桐吗?”与硕王爷交谈的人说了令她浑身僵硬的一句话。
“休了她也罢,逼她退为侧室也罢,反正就是不能得罪佟王爷就对了!”硕王爷狠狠的下了这个结论。
“逼她为侧室这法子不妥。”那位陌生人开口。“以佟王爷的性情,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去坐别人‘让’出来的夫人位置,更何况是让自出身平民的老百姓!”
“那就休妻!”
\"呵呵……”那陌生人发出了令苏熙桐觉得十分耳熟的笑声。
“休妻也得有理由啊,这不是您想休就休的事。”
“哼!”硕王爷的专用笑法。
“我虽没见过那苏熙桐,但据目前听到的传言,大家对她的看法似乎都不坏,倒是她的来历我觉得颇有问题。”那人冷冷的分析着。
\"一个乞丐老头的女儿有啥子问题!”敢情硕王爷连这一点都不屑探听。
“呵呵……”
苏熙桐闻声一愣,确定她真的听过这笑声,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硕王爷,您若想让思麒休了她,这可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房内突然一阵寂静,不再有任何交谈。
苏熙桐趴在窗棂上早就冷汗淋漓,湿透了内层的衣裳,紧张得连口水也不敢咽下去。
“哼哼,”硕王爷阴沉的缓缓低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那一句突然加重音量的“辞”字,连同房门同时被踢飞出去,苏熙桐霎时倒抽了口冷气,软趴趴的滑坐下来。
只见硕王爷巨大凶猛的身形自房内跨出,站在苏熙桐的跟前,两眼闪着一触即发的暴怒,紧紧握着的大拳喀喀作响,每个指关节都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你胆敢偷听我们的谈话?”硕王爷咬着牙,从齿缝间愠怒的质问。
\"不是,我迷路了……”苏熙桐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就瘫坐在地上回话,抓着窗棂的那只手早已渗满了汗。
“放肆!还敢狡辩!”硕王爷怒喝一声,立即下令,“来人哪!把苏熙桐给我拿下,禁闭在雍雅苑中,不许她踏出苑外一步!等二贝勒今晚的洗尘宴过后,我再好好的惩治这家伙!”
“喳!”远处众侍卫们威声震天,苏熙桐脸上的最后一滴血色也没了,脑中一片混乱,就被侍卫们粗鲁的架了出去。一句凛冽的话不断在她耳中震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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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王府为二贝勒思麟办的洗尘宴,通宵达旦,歌舞喧天。硕王爷向来好大喜功,所以广邀宾客,整个王府门庭若市,就连街坊百姓也都张灯结彩,同庆太平。
思麟一向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觉得领兵作战比应酬寒喧自在多了。作战只以敌人为目标,应酬的目标可就不只敌人了,不但有小人,也有“大人”,还有女人!他目前一概敬谢不敏,暗中和亭兰、安元卿串通好,三人打了手势就悄悄溜出去了。
思麒并不在他们的同行计划内。
“为什么不让他来?”安元卿问道。
“干嘛让他来!”亭兰格格霸气的说着。
“每次他在就只会欺负我,现在又娶了个讨人厌的扫把星,夫唱妇随,两人联手对付我。”
“哎唷!”思麟故作闪躲状。
“好大的火气,连我都被星火灼到了!”
“烧死你这个大浑球、大情圣!”亭兰格格边笑边用手指不停的戳思麟,逗得他哈哈大笑,两人打成一团。
安元卿不加入他们打打闹闹的阵容,坐在月夜亭中轻轻摇扇,驱散酒意。
“闹够了就快谈正事吧。”安元卿气定神闲的交代一声。
“什么呀?”亭兰以为他们不就是为了溜出来透透 气的,还有什么正事好谈。
“够老练!不管我打什么主意,你都有办法识破。”思麟欣赏的笑看安元卿,翻起衣摆,立即在他身侧的石椅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