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兰格格愣在那儿,说不出话,只是一直缓缓的摇着头。
“我不懂你说的话,我不懂。”
“你哪里不懂?”思麟温柔的问亭兰。
“不懂不懂,我全都不懂!”亭兰突然气愤的捶着石桌。
“我只知道你在陷害苏熙桐,让她不贞!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你长得和大阿哥同一个样,你居然借此戏弄她、占她便宜,这根本不是你的作为!还有,要是以后苏熙桐有了身孕,你说这孩子会是你的,还是大阿哥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换思麟暴躁起来。
“我会做那种下流的事吗?”
“那你想怎么做?”安元卿依然冷眼看事。
“我顶多也只是藉思麒的名义带她出去逛逛,在家中陪她聊聊天打发时间。”思麟再度皱起眉头,严正声明。
“那种事要你来做?大阿哥他自己来不就成了。”亭兰打回他的论点。
“思麒可曾做到?”思麟的眼眸变得异常深邃。
“我和他同胎出生的,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会不明了?亭兰,我问你,这府中庭园谁和她同游过?府中的人谁为她引见过?谁和她聊过?谁知道她的性情如何?谁问过她嫁过来至今心境如何?可还适应?你问过吗?”
亭兰被思麟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得无话可说,这些事的确从没有人做过。
“那么你以‘思麟’的身份照顾你大嫂就可以了,何必要冒充‘思麒’呢?”安元卿淡然问道,又摇起了扇子煽凉。
“你想思麒那个醋坛子会让我们这些‘男人’去接近她吗?”思麟冷冷一笑。
没错!思麒的醋劲是超级有名的,这点安元卿当然明白,所以他每次和苏熙桐碰面,都很技巧的避开了有思麒在场的场合,以免思麒误会。
“二阿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换亭兰尖锐的追问。
“你又为什么要刻意冷落她、排斥她?”思麟反倒好奇的打量她。
“二阿哥,连你也开始站在她那边跟我作对!”亭兰气得站起身来用力跺脚。
“为什么大家都只关心她,全都不疼我了?”
“胡说,二阿哥疼不疼你,你会不明白?”看来这个平日被惯坏的小么妹独占欲相当强!
“苏熙桐才刚嫁进咱们家,对人家客气、善待人家是身为硕家人应有的气度,可是我疼你的程度有哪个女人比得上?啊?”思麟露出了顽童一般的笑容。
“再说我这么做,苏熙桐她在府内过得开心,我们几个也玩得尽兴。我说我的宝贝格格啊,我这么好心提个游戏给你解闷,你还不肯领情吗?”
思麟轻轻拧着亭兰的脸颊,逗得亭兰好不开心,一下子蛾眉大展,快快乐乐的被他哄回房歇息去了,留下他和安元卿两人无言对坐赏月。
良久——
“骗子。”元卿突然冒出一句,挑破夜色如水的静谧。
思麟双臂环抱胸前,眺望远方,“我没有骗亭兰。”
“我没有说你骗亭兰。”元卿悠悠摇扇,双眼低垂。
“你骗的是自己!”
“哈!这本来就是个骗局。”元卿停下扇子,凝视思麟比星夜更深邃迷离的双眼。
“这场游戏你玩不起的,思麟。”
“喔?”他习惯性的挑起了左眉。
“你方才说得是很冠冕堂皇,但是重点只有一个:你爱上她了。”元卿脸上挂着一抹极淡的笑容,仿佛自己内心也有某种切身感受。
“千辛万苦编了那么多理由,就只为了能以‘她的男人’的身份跟随她左右。”
没错,他要的不是“大嫂\",而是他的“爱妻苏熙桐”。纵使这是个自欺欺人的梦境,思麟也在所不惜,只要能与自己所爱的女人亲近,花再多的工夫也是值得的。
思麟只是希望再次被苏熙桐深情款款的环抱着,再次分享她纤细的情意,再次看见她因自己的承诺而雀跃不已。他下意识的又将手抚在胸口,胸前衣襟内仍细细收苦恼着那方手帕。
他不敢拿出来看,深怕这一看会使内心波涛汹涌的狂潮更加泛滥…
朱樱斗帐掩流苏,庭前熙攘
露滴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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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麒早在宴会中途就藉故离席,心里一直惦记着被他阿玛软禁在雍雅苑的苏熙桐,脚步飞快的奔回房去。
沿途遇见的仆人都还没来得及向急急赶路的大贝勒哈腰恭送,只见他影子一掠过,人就已经奔到大老远去了。
一进雍雅苑,他的眉头就深深的锁了起来。苏熙桐还是跟他下午离去时的模样一样,缩在内房的角落里啜泣,小厅外摆了满桌他命仆人送来的佳肴,显然她动也没动过。